“琮儿怎的了?不小心摔跤了?”那拉淑娴瞥了一眼十二额头的肿包,其实严格来说,那个肿包真心不大,只是因着十二年幼,肤色又极为白嫩,这才显得有些大外加青紫了。因而,那拉淑娴并未太过于担忧,仅是笑着安抚道,“疼吗?哭了没有?”
十二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我爹打我!”
那拉淑娴挑眉,用眼神告诉十二,像这种鬼话压根就没人会相信。毕竟,谁不知晓贾赦最疼爱的就是十二了,倒不是说贾赦完全不疼琏哥儿,而是他继承了贾母的某些特质,也一样偏爱幺儿。况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十二的确要比琏哥儿更为乖巧,也更讨长辈的欢心。
见那拉淑娴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十二登时委屈上了,返身继续抱着贾母的大腿哇哇大叫:“我爹打我!我爹打我!!我爹打我!!!”
“好琮儿,乖琮儿,祖母疼你,不哭不哭!”贾母最见不得孩子哭,哪怕十二仅仅是光打雷不下雨,也把她心疼个够呛。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贾赦吃亏就吃亏在他打小跟着老国公贾源夫妇过,跟贾母没有太多感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不会撒娇争宠。不像十二,也许刚穿越那会儿,他还有点儿端着架子,可在经历了喝奶、垫尿布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十二完全豁的出去。别说光是干嚎了,倘若真的有必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真的嚎啕大哭。
“呜哇呜哇呜哇哇!”
十二才这般想着,冷不丁的就听到一阵哭声,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是小胖妞迎姐儿哭翻了。要光是哭也就罢了,迎姐儿一边哭一边往他这里跑,结果因着脚步不稳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晓是委屈了还是单纯的摔疼了,哭得震天响。
也是到了这一刻,十二才明白自己跟真正的孩子区别在哪里。或许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也能哭,却不会哭得像迎姐儿那般惨烈。
何谓哭得惨烈?当然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且还是边哭边打嗝,顺便起了个鼻涕泡儿。
“二妹妹,爹打我。”十二真心没法哭成迎姐儿这般,可他却能顺便利用一把迎姐儿的哭相。只见十二撇开贾母,窜到了迎姐儿跟前,蹲下来指着自己的额头给她看,“好疼,爹好坏。”
迎姐儿才一岁半,哪里就懂这些了。见素来很喜欢的小哥儿一脸哭相的看着自己,仿佛很可怜的样子,登时哭声再度凄厉了几分。
那拉淑娴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抱起迎姐儿,还不忘给十二使了个眼色,让他见好就收。可十二自认今个儿受尽了委屈,哪里肯歇手。眼见迎姐儿被抱走了,他仍返身回了贾母跟前,蹲在脚踏上,要哭不哭的仰面看着贾母。
贾母的心都要碎了。
“那混账东西人呢?回府了没有?”
自然是没有的。那拉淑娴猜测可能十二额头的肿包真的跟贾赦脱不了关系,不过应该不是贾赦故意造成的。再联想到今个儿是放榜的日子,便问道:“琮儿,你爹中了没有?”
“我爹打我。”十二假装没听到那拉淑娴的话,只一个劲儿的念叨着。
不过,这就够了。那拉淑娴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是中了?以你爹性子,怕是一准抱着你傻乐罢?你头上的伤也是那会儿造成的,对罢?那就说明他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会儿,我猜他应当是去向朋友们显摆了。”
“那就把我孙子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管?反正他就是个混账东西!”贾母原就不是那等能听得进去劝的人,见那拉淑娴话里话外的都在帮衬贾赦,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用护着他,我生的他还能不了解他?他打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子!原想着等大了,娶妻生子了,也能稳妥些,没成想三岁看到老真的是对的!那就是个混账东西,混账!”
那拉淑娴没了奈何,这要是旁人诋毁贾赦,她还可以帮着分说几句,可贾母是甚么人?贾赦的亲娘!莫说贾母这话还是占了几分道理的,就算完全没道理,她又能如何?暗地里把气出在贾政身上倒是无妨,可明着跟贾母叫板是肯定不行的。思来想去,那拉淑娴决定妥协。
“老太太您说得对,回头等老爷回府了,我一定让他来您这儿听训。只是我也劝您一句,别为了这等事儿生气,不值当。”
“哼,唤个人去门口等着,赦儿一回来就让他立刻来我这儿!我就不信我还收拾不了他!”
“祖母,琮儿疼。”十二含着眼泪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哎哟我的琮儿哟,可是疼坏了罢?大夫呢?大夫怎的还没有过来?”贾母吼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倘若这会儿贾赦回府的话,一准会被贾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十二明着委屈,暗地里却在偷着乐。甭管当娘的素日里是否偏心眼儿,可这当娘的无论何时想收拾儿子,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十二琢磨着,这回铁定要蠢爹吃个教训,省的回头又折腾自己。
然而,光顾着偷着乐的十二完全没有想到,这贾母收拾贾赦是理所当然的,同理可证,那拉淑娴想收拾他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会儿,十二已经被贾母抱到了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那拉淑娴一脸的平和,只是眼底里却泛着寒光,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头要怎么收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