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有人欺负你心肝儿的内侄女兼表弟媳妇儿肚子里的小宝贝儿了……’

那拉淑娴扶额长叹。

她前脚刚喷了十二不着调,后脚她的娘家内侄女小铃铛就让人送信过来了。前因后果全部略过不提,就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更惨烈的是,偏生她还就瞬间看明白了。

——我觉得她傻,然而她说的话我却句句都能听懂。

站在小铃铛的角度来说,她既然想要求救,套近乎那就是必然的。这倒不是不给婆家面子,毕竟只是私底下称呼一下,代表的是亲近意味。额外提的那句表弟媳妇儿,则是提醒那拉淑娴,这事儿完全可以让贾赦那个搅屎棍儿出面嘛。

当然,小铃铛才不会说的那么直白,这一切都是那拉淑娴脑补的。

“行了,你回去罢,后头的事情我会帮着料理的。”那拉淑娴完全没有半点儿询问的想法,只摆手让人将芽儿送了回去。

说真的,芽儿直到出了荣国府坐上马车后,这个人都还是懵圈了。她甚么都没有,只是将主子之前写的便笺交给了那拉淑娴,然后就被人送出来了。这算是甚么意思?她怎么徒然之间觉得有些慌呢?

可怜的芽儿并不了解那拉淑娴,事实上在送她离开后,那拉淑娴立马让人唤了容嬷嬷到跟前,直接将便笺拍在了容嬷嬷面前,勾手道:“他们终于下手了,那咱们就用不着客气了。”

便笺上只有这么一句话,说真的完全看不出头绪来。万幸的是,容嬷嬷素来好打听消息,事实上她们比小铃铛更早一步知晓。然而,像这种并没有真凭实据的流言蜚语反而比真刀真枪的更难应付,尤其她们还是属于中立的。

“主子您说怎么办罢,要不要老奴带人杀到齐国府去?”容嬷嬷瞬间变脸,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杀上门去……

听起来是很爽,然而并并非上上之策。或者应该这么说,就算逼不得已真的要杀上门去,也不能由容嬷嬷出马。

“嬷嬷你这个法子还是挺不错的,我记得齐国府那头,前几年追讨欠银那会儿,他们家并没有交罢?”那拉淑娴挑眉道,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容嬷嬷想了想,斩钉截铁的道:“齐国府一文钱都没交。不过他们府上的情况跟咱们府不一样,齐国府的家底原就没有咱们府上那么厚实,偏打从老齐国公没了之后,余下的全是纨绔子弟。说是每一代都只出了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实则暗地里的外室子不知晓有多少。他们家大概是既不愿意还欠银,又还不上罢。”

真惨……

那拉淑娴摊了摊手,格外没诚意的道:“那就让咱们老爷受累些,再往齐国府跑一趟呗。这说是没钱了,可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能搜刮出一些钱财来的。对了,之前齐国府的大小姐定亲时,该是备了嫁妆罢?”

嫁妆是肯定备下的,除非齐国府的人极品到准备女儿一嫁过去两家就断绝来往,要不然嫁妆铁定是有的,且应当不会差。

不过,这嫁妆数量的多寡原就没个定数,像原主张家刚嫁过来时,各种田产地契、金银首饰、名家字画等等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三十万。可王夫人的嫁妆却比她多出一倍来,至于王夫人的娘家妹子,又因着夫家那头下了比正常情况下多出数十倍的聘礼,将聘礼归整到嫁妆里后,那数目简直令人咋舌。

可不管怎么说,陈家大小姐先前既然都已经打算嫁人了,那嫁妆必然是齐备,往少了说,十万两的嫁妆那是绝对有的。而齐国府欠银六十万两……

在心里琢磨好了说辞,那拉淑娴还不忘叮嘱容嬷嬷及时将风声放出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爆炸性的消息掩盖住之前的流言蜚语,而她本人则在贾赦晚间归来后,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贾赦一脸的懵圈。

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贾赦在追讨欠银这方面已经是老手了,可他仍不曾想过,竟会在这个时候重操旧业,居然还是这般扯淡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因为有人将污水泼到了你娘家内侄女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所以你打算玩死齐国府?”

有那么一瞬间,贾赦开始怀疑人生了。这还是他那位温柔善良到连蚂蚁都不忍心碾死的媳妇儿吗?媳妇儿莫名的变得无比凶残,这到底算是谁的错?老太太……不对,老太太只是偏心眼儿外加缺心眼儿,其实一点儿也不凶残。至于贾政和王夫人,贾赦再怎么黑心肠也不会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所以,那就只能是他的错了。

“媳妇儿……淑娴,你真的不用向我学,我这人特别不着调,你只管像以往一般无二就可以了。那甚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我真的不想让你变得跟我一样。”贾赦都快不知晓自己在说甚么了,他只是觉得,要是再不赶紧申明,自家那个温柔善良的媳妇儿就要变成跟他一样的搅屎棍儿!

“老爷您放心,这主意是嬷嬷出的。”为了不打击贾赦,那拉淑娴愉快的将锅往容嬷嬷头上罩,只笑得一脸的和气。

这话一出,贾赦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旋即想起了方才的事儿,立马拍着胸口打包票:“不就是要齐国府好看吗?没问题,明个儿一大早我就去寻廉王殿下,他们家老有钱了……就算没钱也不要紧,挖地三尺也要刮出一层油水来。再说了,他们说没钱就没钱了?我还说他们有钱呢,到时候看圣上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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