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王悦欢大概会拍手叫好,谁让吴森真正触到了她的逆鳞,看他和宁天诺斗的两败俱伤,看他被宁天诺压制,她理应很高兴。
可是宁天诺,他并非单纯的虐待吴森,他连自己,也没有想着要放过。
无论她说多少软话,如何跟他分析利弊,也保证就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不碍他的眼,他都不愿意撒手。
王悦欢被几天以来所经历的现实,几乎压垮了脊背,她不想柔软,不想低声下气,因为至始至终她没有觉得亏待了谁的。
可现实比人强,她没有办法在孩子和自尊心之间,强端着自尊心,而真正放弃孩子的性命。
王悦欢一瞬间疲惫不堪,操蛋的生活,没有哪一天能让自己真正轻松的活着。
心里这样的骂着,王悦欢却突兀的勾住宁天诺的手臂,云淡风轻,唇角眼尾甚至显露出明显的残冷和恶毒。
“本就是个孽种,不留就不留了!”
她说着让自己心痛,肚子狠狠一痛的话儿,犀利的眼锋扫过吴森,他一张本就神色不太好看的脸,愈发变的难堪了起来。
他想要拿出自己的心给王悦欢看,他前面所说的,所保证的所有的事儿,都是真的,请她给他一次机会,可终归,他只是漫天绝望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表现的异常恶劣的女人。
他这辈子,或许会是唯一爱过,正在爱着的女人,当着宁天诺和他的手下人,他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宁天诺意外于王悦欢的变卦,从她勾住他手臂的那一刻,到她一开口说出这般突破常规的话语,他浓眉一紧,脑海滑过一抹从来不曾琢磨过的念头。
莫非,她根本不是因为爱,才和吴森发生关系,他们之间,只是意外?
更有甚者,吴森逼迫她?
一待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它就像疯草一样以迅猛之势生长,宁天诺的眼色,一变再变。
他萃毒的双眸刮过吴森,眼神示意正压制着他的黑衣保镖,给他看好了,若是出现反常,都等着受死。
另一边,将王悦欢交给从国外专门请来的妇产科专家,这个手术结束她们都会悉数离开,保证再也不会回到国内,保证王悦欢的事儿,不会有半点外泄的可能性。
可交出去的手,却突然在半空抓住了他的手腕,她侧脸,巧笑焉兮,语气温柔。
说:“天诺哥,你陪我!”
宁天诺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或者,因为即将到来的亲眼所见,他更加放心孽种的去处,不给自己的未来留下一点怀疑的种子。
他坦然点头,“好!”
言罢,两个人跟着所有的医护人员走进手术室,到最后,王悦欢没有再看吴森一眼。
哪怕他突然不像个男人,被眼前所见,耳朵所听的现实,彻底的击垮,颓丧的低着头,毫无生气的样子,她亦然没有回头。
谁是坏人呢,大家其实都不坏,但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充当最恶劣的那个人,一路以百八十迈的速度走下去,不容许自己回头,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宁天诺看一眼吴森,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兄弟,那些年少的光阴,吴森更像是吴家的下人,孤僻而没有地位,无意一次他帮了自己一个忙,于是两个人在一个圈子里变成是共存体。
到现在发生王悦欢这件事儿之前,即便不够亲近,他也从来没想着要与他决裂。
可是这之后不行了,他没有当下要了他的命,已经算是对过去最仁慈的交代。
王悦欢搀着宁天诺的手臂走进手术室,待那扇笨重的钢质门扑腾一声关上,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一众医护人员。
淡笑和宁天诺打商量:“天诺哥,能让她们回避一下吗?”
宁天诺略微有些吃惊,心里没有谱,这种时候她还会说什么,还是不舍得这个孩子?
宁天诺艰涩的瞳眸闪烁,犹豫了一下,总还是同意了。
“你们到后面监控室等着,关掉监控设备!”宁天诺一挥手,五个医护人员整齐的走进玻璃门之后的监控室。
那里面有许多监控设备,以防医护人员手术猫腻,或者有重大手术,一起会诊的医护人员,齐聚在那里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天的这个手术,这两项都用不上,所以她们出去之后,听话的一一关掉了正在工作中的设备,而后不约而同的关上自己的耳朵,外面发生任何状况,她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王悦欢向前一步,面对面直接而坦白的看着宁天诺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两手的手腕,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宁天诺,需要我跪下来吗?”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即便是让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将脸面踩在脚底下,她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时刻,不用追根到底再来追求谁对谁错,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要把高傲的头颅给放低下来。
一准没有错的!
宁天诺乌黑的眼眸卷起狂风和暴雨,果然,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
“王悦欢!”他低声叫了她的名字,她从一开始公然的反抗到消极敌对,再到方才的异常,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
“孩子会有的,听话好吗?”他难得温柔一次,她却无法在这时真正的感受。
王悦欢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脱离自己,双膝一弯,眼看就要跪下来的时候,被宁天诺拦腰阻拦。
不能跪下,她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