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花生,银鱼炒鸡蛋,一碗白米饭,还有一块冰冷的墓碑,金欣梦,这才是她本来的名字吗?好美的名字。 /> 金泰盘腿坐在墓碑前,看着这墓碑上的一切,即陌生,又熟悉,墓碑上的照片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是她背着金泰的时候照的,修图的人一定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把她脖子上的小手和背后笑的露出牙床的小金泰修掉。
金泰没有哭,脸上全是泪。
墓碑擦的很干净,碑前放着花,花盆底下压着一叠便笺纸。
金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便笺纸抽出来。
“金阿姨,我又来看你了,你不恨我了吧?你别恨我好不好,我现在信了基督教,每天为你祈祷,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神父说只要我认真去做,就一定可以得到你的谅解,我去了解过你,你是个好人……”
字迹清秀,从语气来看,是那个撞死他妈妈的女孩儿,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个二世祖又给我送花了,真讨厌,而且一点儿都不帅,阿姨,听说你儿子可帅了,我嫁给他好不好……”
还有一点儿女孩的心事,她的便笺上还真是什么内容都有,就好像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撒娇的长辈,而金泰的妈妈依然在墓碑上开心地笑着,微弯着腰,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她这个坚强的女人。
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吧,终于不用再受苦,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追捕,几年了,为了省钱,连电话都很少打,最后还干脆被通缉……
金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咚咚咚……”
墓碑前的水泥地面被磕出一个浅坑,可是金泰已经无法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疼痛了,这种程度的撞击最多让他的头有些发晕。
有时候,一个人太强了也不好,内心的压力无法再通过身体上的疼痛释放出来。
金泰最终还是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伟大的母亲。
金泰满怀内疚地走在无人的人行道上。
没人会想在公墓附近逗留,就连偶尔驶过的汽车也都避之不及。
与其他地方拥挤不堪相比,路边的公交车站空无一人。
站在站牌下,金泰沉默地插着兜,盯着地面,落魄、孤独,一副loser的鸟样。
过不多时,从城里方向开来一辆公交车,停在马路对面,司机冷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拿起一块面包咬下一大口,并不着急开走。
“谢谢师傅!”
一个甜甜的声音过后,穿着朴素的瘦小少女出现在路边,左右看看,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陈玲,是那个撞死他母亲的女孩,今年也十七岁了吧?
金泰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眼中杀机一闪即没。
不是她的错,杀了她又怎么样?也许她是无证驾驶吧,可她没有犯任何错误,都怪自己,是自己让母亲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才会让她在辛苦工作以后,还要神情恍惚地穿过马路……
金泰强迫自己把头扭过去,然后就看到一辆奔驰车朝着这边快速驶来。
“吱……”
奔驰车停在公交站牌附近,一个中年人跳下车,几步赶上,抓住陈晓的胳膊,“晓晓,快跟我回去!”
陈思诚,他的生父,今天还真是巧,全到齐了,金泰心想,随即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随后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六。[ /> 呵呵,原来是休息日,自己现在至少已经不把钱当回事儿了,可是居然也没了休息时间的概念。
“我不——”陈晓试图挣脱,“你松开,我还要去扫墓呢。”
“扫什么墓啊!”陈思诚黑着脸,“你爸你妈还没死呢,你来扫什么墓?她横穿马路,撞死也活该,赶紧跟我回去!存心让我难堪是吧?车也给你买了,房子也给你买了,怎么还不听话呢?”
“那是你们的车,你们的房子,”陈晓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想要了还不行吗?我撞死人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开车,我没想伤害别人,我过自己的生活还不行?离我远点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去找你的小三吧,去跟我妈吵架吧。”
“你还嫌丢脸不够啊!”陈思诚怒吼起来,“我在奖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你去快餐店打工,这不存心跟我过不去吗?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你爸啊?”
“那我走还不行吗?”陈晓带着哭腔,“等我存够了钱,我买车票去外地,离你远远的,行吗?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你把那辆车卖了吧,我现在看到它就想起它撞死过人,我住在那个大房子里就好像那个阿姨站在我面前,越来越清楚,怎么也抹不掉,我应该受惩罚,过苦日子,这样良心才过得去,你走吧,别管我了,反正你从来没管过我……”
“你这孩子怎么还说不通了?”陈思诚急的直转圈,最终把火撒到车里的人身上,“你们都死人哪!下来把她拽上车!雇你们只管喘气呀!”
一个保镖和一个司机只好苦着脸从车上下来,两个壮汉看着陈晓瘦弱的样子,都有点儿下不去手。
毕竟是大小姐,弄伤了,整哭了,挨骂的还是他们,两头不落好。
陈晓突然朝前跑起来,越过金泰,朝着墓地方向跑去。
“追啊!瞅什么?”陈思诚急了,抬脚就追。
两个手下跟着就上来。
金泰在陈思诚经过的当口,脚朝后退了半步,陈思诚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