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慵听她话中有话,便虚心讨教道:“师妹的意思是,我哀牢山有人做了这不该做的事?”
欢颜微微一笑道:“师兄可记得昨夜里,天水门送来的那一样聘礼?”
上官慵顿时明白了,他试探道:“师妹指的是那只兔妖?”
欢颜点头,轻声道:“我看得出,所有在场的弟子都对那兔妖十分感兴趣。但这兴趣仅存在于是将她作为炉鼎折磨,还是剖取内丹帮助自己修行。说句诛心的话,我倒真觉得,生出了这样心思的人,和那魔族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言论,在修真界可谓是大逆不道。
可是上官慵却非但没有觉得欢颜大逆不道,反而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神色清冷,那双眸子清澈如水,没有半点杂质,便无端的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微微怔神,似乎还在回忆中找寻着相似的人,却听得欢颜再次道:“不知在师兄你看来,那兔妖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上官慵回过神来,沉吟片刻,蹙眉道:“妖毕竟是妖,总不能白白放走,让她为祸人间才是。”
欢颜冷冷一笑:“这兔妖是洛天从蛮荒抓捕而来,蛮荒乃是妖族的休憩之地,那么这兔妖究竟做了什么为祸人间的事?”
上官慵一愣,有些答不上来。
的确,这兔妖是在蛮荒抓住的,那里本就是她的家乡,她又怎会为祸人间?
可是他根深蒂固的修道观念作祟,心中想着的是人妖殊途,从来都是敌人,断不可轻易放过,未免后患无穷。想到这里,他便一脸认真的看着欢颜道:“师妹,妖即是妖,你不可对它们有同情之心。它们毕竟不是人,不懂得感恩,想来师妹修炼时日尚短,不知其中真谛,不如师兄我告诉你几个例子,你便知道——”
“不必了。”欢颜冷冷打断了上官慵的话,转过身,缓声道:“原来师兄和其他人一样,只用是否是人类这一标准来评判好坏,难道人类就没有坏人吗?那兔妖生长在蛮荒,或许从未踏足过人世,又哪里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相反,我们修道之人将她视作禁脔,当做炉鼎采补,这不是伤天害理吗?待得玩腻了,还可以剖出内丹,还真是一举两得!”她这一番话说的上官慵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师兄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忙,焕纱便不耽搁师兄时间了。”说完,她反手关上了门。
上官慵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中回响的是欢颜适才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若要让他因为这几句话将那兔妖给放了,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妖就是妖,若是放走,谁能知道它会不会祸害世人!还是留在那玄铁牢笼中,看紧得好。
上官慵走了,欢颜的心却渐渐下沉。
此事,若是换做师尊,必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师尊一人,能够做到修道便是修心,以心分善恶,而不是以族群以身份。
她的眼眶有些发烫,心里更是像火烧一样。
下意识摸了摸锦囊中的忘尘珠,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婚宴结束之前救走璇姬,带着忘尘珠离开哀牢山。
盘查的事,最终不了了之,上官清虽气恼不甘,但碍于来客大多身份尊贵,且喜事当年,便也只好暂且搁置,只派了弟子暗中查探,以防那偷盗之人前来婚宴捣乱。
这一日,欢颜过的十分煎熬,她每一日几乎都是数着过的。
师尊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浪费。
君不夜也知道她心中焦急,同时心中也存了一个念头。那璇姬既然也是天界之人,说不定能知道回去的方法,到时候寻找瑶草岂不是容易得多。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欢颜,二人更坚定要将璇姬救出。
明日便是上官倩出嫁之日,今夜哀牢山便会举行宴会,到时候必定是宾朋满座,那洛天也必定会将璇姬带出来出出风头,这便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一切,便看天黑之后。
就在这时,哀牢山境地内,出现了一批行踪飘忽的黑衣人。
领头那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袍子,一张俊脸冷漠如冰,远远的看着哀牢山的盛况,嘴角浮了一抹嗜杀的笑意。忽然,他抹了抹胸口,感觉里面的跳动弱了几分,他微微挑眉,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将里面紫色的液体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那微弱的跳动顿时变得强有力起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拳紧紧握着,看着那分明变得更加清晰的美景,闻着鼻尖更加清新的空气,听着更加强烈的风声,他倏地笑了。
这便是生命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是致命的毒药,让他又爱又恨!他追寻了这么多年,求的就是每一日都能像个活人一样感受着这个世界。如今得偿所愿,只因这一小瓶紫色的血液。
可悲又可笑,老天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他求而不得的,不过他人的举手之劳。
就在他陶醉在升级焕发的感觉中时,一个黑衣人上前,低声道:“大人,什时候动手?”
求生懒懒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哀牢山,笑着道:“不急,咱们就在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动手,眼下,还不是时候。”说完,他勾起嘴角淡淡道:“哀牢山这般喜事,想必重华宫的人也到了罢,呵——倒真是有些棘手了。”
那黑衣人偷看了求生一眼,试探道:“听说那重华宫玉竹峰的三弟子求战,已经死了。”
求生眸光微闪,却并未说什么。
黑衣人又道:“此事是魔尊亲自动的手,想来重华宫已经对咱们有了防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