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李荣便悄悄到了主院,守在院门的青竹见他来,直接将他带去了书房。
此时阎锦正在书房练字,百里墨今日休学,闲着无聊,便命侍卫教他练武,侍卫是刘海选来的,昨日傍晚便来了府里,随着侍卫来的,还有一本册子,几人身份、来历、家世通通记录在册,阎锦见没问题,便将他们留了下来。
李荣三十来岁,身材高大,一脸憨厚,见着阎锦便道:“青玉姑娘,奴才那口子惹姑娘不快,实在不像话!奴才已是教训了她,望姑娘莫怪。”
“哪里的话,王婶有错,主子自会处置,李叔,你虽是王婶的丈夫,也该明白,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莫要以下犯上才是。”
不咸不淡的话,却是一下子让李荣愣住,眸里一闪而过一抹诧异,他那口子跟他说时,他尚未当回事,本想着青玉不过一个丫头,以往也没什么突出的,虽传言说她性情大变,却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私下解决了此事,竟没想被她堵了回去!
“姑娘教训得是!”李荣讪笑,心思急转,思索着对策。
没等他想出什么来,便听阎锦道:“李叔,你觉得程管家如何?”
李荣一愣,不知她所问何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李荣暗叹一声,想他一向口齿伶俐,却也有这么一天!
他不答,阎锦也没等他答,自顾自说道:“程管家这人,面上忠于主子,私下里却尽做些背主之事,对下人更是不留情,动辄打骂,与他共事,实在担惊受怕,你说呢?”
“呵呵,哪里,哪里……”李荣脸色微变,支吾着不回话,他摸不清她的意思,哪敢轻易回话?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阎锦淡笑,继续道:“李叔,程管家看你不顺眼呢,你认为呢?”
“哪里的话,一起共事么,难免有不对付的地方,难免的……”李荣再次支支吾吾。
“唉!”阎锦叹息,“李叔,程管家如今越发能耐了,你说,他会不会对付你呢?毕竟啊,他一向小心眼,跟他作对的,一向没有好下场。”
李荣脸色一变,显然赞同她的话,李荣咬咬牙,道:“青玉姑娘有话便说,不必试探奴才!”
阎锦勾唇,道:“你既是府外管事,与程鹏又不对付,想必有本事找到他的把柄吧?”
“姑娘想让奴才找他的把柄?”李荣皱眉,直言道:“不瞒姑娘,奴才知晓他一些事,虽是如此,却扳不倒他,程鹏是娘娘信任的人,以往奴才并非没有揭发过他,然燕府根本不管,也不敢管府里之事,至于陛下,奴才可没那个能耐上报圣听。”
“这些你不必管,只需找出他的把柄即可,至于其他的,自有我来操心。”阎锦自然知道,凭李荣一人,是扳不倒他的,若是由皇帝亲自过问呢?
见她那般,李荣不再多言,只那神色明显的不信,阎锦见此,道:“你回去想想罢,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我与主子会去城东,若是你同意我的提议,明日申时便在花阿婆家等我,若是不愿意……”
若是不愿意,便不必出现。
李荣了然,怀揣着复杂的情绪偷偷出了府,一路不停,回了他私置的府邸。
说是府邸,却也不过是一座一进的院子,此时王氏正在院子里等他,见他进来,忙迎上前去,急道:“当家的!如何了?”
李荣眉头半点未松,叹息道:“青玉要我找出程鹏的把柄。”
“难不成她想对付程鹏?”王氏惊道,无怪乎她惊讶,在她眼里,她丈夫都做不成的事,一个内宅女子更不可能做到。
“当家的,你想如何做?”王氏见李荣沉思,忙道。
“容我想想……”
*
竖日,申时。
李荣提着一袋糕点,站在一旁四处张望,花阿婆家排满了人,倒无人注意他。
他早早便候在这里,却迟迟不见阎锦出现,心里不禁焦急起来,昨夜他想了一宿,终是下定决心,只他来了,阎锦却未来,不禁犯了嘀咕:莫不是哄他的?
街角远远驶过来一辆车,李荣瞬间精神大震,定定的望着,少顷,马车驶了过来,停在花阿婆家门前,帘子掀开,一人行了出来。
正是阎锦。
阎锦一眼便看见了他,无声一笑,下了马车,见李荣似想过来,忙抬手止住他,自个儿走了过去。
阎锦伸手接过糕点来,一边低声道:“几日?”
李荣愣住,却是立马反应过来,同样低声道:“三日。”
阎锦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往马车走,李铭站在车旁,见阎锦过来,奇道:“青玉姑娘,那人你认识?”
阎锦顿住脚步,道:“不认识,因怕来晚了买不到,故找他帮忙排队,费了好些银钱呢,若不是主子喜欢,我可舍不得!”
听她抱怨,李铭笑了笑,没当回事。
马车再次行起来,车里,阎锦将糕点递给百里墨,便掀开窗帘一角看外面,一旁的百里墨安静的吃他的,阎锦方才的话他亦听见了,却也没当回事,正因如此,阎锦才从不背着他,便是他奇怪她的行为,从来却不问。
“停下!”马车刚行出一段路,阎锦便唤住李铭,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阎锦望着远处,唇角抿起,一旁的百里墨见此,欲过来窗边,阎锦察觉到他的动作,忙止住他,“无事,你别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将帘子松了松,只余一条小小的缝隙,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