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从孙家带回来的女人。
这女人细看得有三十多了吧,但却长的比一般人家好了很多。她跪下给林雨桐磕头,奶奶的大恩大德,我不敢忘。但还求奶奶把我送回孙家去吧。
林雨桐就看她:我瞧你一心求死,这才带你回来,看能不能救你一命,怎的你反而要回去?
这女人压抑着,肩膀耸动,但却没哭出来:我是寡妇,娘俩相依为命。我闺女十三了,也能帮衬我了。孩子喜欢话花啊朵的,往常采些花走街串巷的卖。奶奶家,我是知道的。我家孩子回去总说,府里的奶奶姑娘是慈悲人,总是买她的花儿。前不久,我家闺女出门卖花,去不见了踪影。有人说在孙家见过,我上门讨要,他们说确实是在她家。不过已经卖身为奴了,要见闺女也容易,卖身便是了。他们手里有我闺女的手帕,我一瞧,再不会出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孙家的门风又是那般的,我急着见闺女,被他们拉着给摁了手印了。可是卖了身了,却不见我那闺女。偏那老爷是个好色的,我这般的年纪也不管不顾只往床上拉今儿要不是奶奶,我便死了。可我就是死了,我也得查查,我闺女去哪了?死了一回了,我便知道了,死是无用的。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狠厉来:告官,找官老爷就能讨回公道了?不是的!公道还得自己来讨。就是我那闺女没了被他们害了官老爷也不会要了孙绍祖的命,横竖是花银子就能了结的事,再说,我并不能证明这些事跟人家相干既然如此,我不求活,只求仇人不得好活不得好死奶奶的大恩,来世必报
林雨桐嘴角动了动,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反驳的话。
她说的都是对的。没错,就是真死了,也要不了孙绍祖的命。
那就去吧!
你若没报仇便死了,我跟你保证,孙绍祖一定不得好死。林雨桐这么说。
这女人就磕头离开了。
从始至终,林雨桐都没问她姓什么叫什么。
想想,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
这事暂时就这样了。但真只这样就算了吗?
马道婆跑了,一僧一道神出鬼没的。四爷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笑话!
四爷是什么人啊!
借着正隆帝看望太上皇的时候,气氛正好,大家一块说说闲话嘛。四爷一边跟太上皇下棋,一边就跟冥思苦想的太上皇和观棋爱语的正隆帝说外面的事呢。
最近京城里什么事最火热啊!
了解市井民情嘛。
四爷就说了,最热闹的就数牵扯到数不清的后宅阴司的厌胜之术了。而这事,又是四爷报的官。
正隆帝还能看到奏报,大致知道个情况。但是太上皇就真不知道了。
四爷就给说啊,从大舅子现‘老神仙给的符箓’变了颜色说起。一直到只摸了摸符箓的自家老婆夜里就噩梦连连以至于吐血,引起了他的重视,两口子怎么怎么排查,怎么怎么确定了使坏的人。
这里面又牵扯到余家的事,余家父亲的不慈,余家继母的名不正言不顺,余家妹妹的放浪和恶毒。
捎带了夸了张道长,却又损了孙绍祖。
内子是知道这马道婆的名声的,原本这个婆子在后宅女眷中也是极有名声的。荣国府里,那位贾妃娘娘的胞弟,就认了那婆子做干娘的。连贾家的糊涂一并给捎带进去了。内子提了这么一个人,又恰好之前她接触过内子那‘继母’所出的妹妹,两下里一对,心里就有数了。不想找到地方,那婆子偏偏不在,蒲团上倒是有血迹。怕是被法术所反噬,潜逃了
正隆帝就皱起眉头,这样的人放在外面才更危险。
他就问:听说牵扯的人家还不少?
可不是!四爷就如数家珍的算起来。
比方说谁家的夫人常年卧病,没生下子嗣,偏房却做大,一屋子的子女全是庶出的。什么谁家的嫡子嫡女接连夭折,结果在马道婆那里现了这些人的生辰八字。什么谁家的小妾好端端的无故疯魔了。
越听越觉得这样的妖婆危害甚大。
说着,四爷话语一转:这婆子的危害,那是危害的一家一姓,就怕这背后还藏着见不得人的人或是勾当,这就更得小心了。
从古至今,这所谓的邪|教和淫祀最是不能放松的,当权者太明白这其中的危害了。
四爷也不说别的,就只说他能接触到的,又是带着那么一副请教的语气:不说别的,只说荣国府里那带玉的哥儿,试着想想,那么一个雀儿蛋大小的东西,是怎么含在嘴里的?也是我年轻,见识浅薄,我家的小子出生的时候我是在的,孩子生下来也不小,可要是真有那么一东西堵在嘴里,想想都后怕的很。偏上面还有字,这便是一奇。
太上皇就道:不过是后宅妇人的争宠手段罢了。你倒是认真起来了。
四爷也笑:我原本也是那么想的。可后来才知道,那薛家的姑娘,竟是得了一僧一道的点化又把金锁的事说了,这金锁上的话既然和宝玉上的话是一对,那时候我就想,这宝玉难道跟着一僧一道有什么瓜葛?
哪里来的一僧一道?正隆帝也被勾起了兴致,不免问了起来。
四爷就笑:原是不知道的,如今这两年,倒是才现,这一僧一道端是忙碌。这边要顾着府里的宝玉,那边就得去金陵,又是点化人家薛家的姑娘,又是赐了那样的吉祥话,又是给人家姑娘开了海外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