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闻言,浑身僵硬,“你是骗我的吧!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景郁耳旁却响起了很久之前,慕雪跟她通话抱怨的事情。
她抬手揉了揉头发,眸里痛苦不堪。
她们的品味很像,喜欢的东西也大都相似。
她问过慕雪,如果有一天她们喜欢上同一个人怎么办?慕雪微笑着回答,如果喜欢上同一个男人,那么后面的那个必须退出。
慕雪还说过,她喜欢的男人,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上。
因为那是她好姐妹的喜欢的人啊——
那样两姐妹相争的事情她不会就这么让它发生。
只是到后来,她还是喜欢上了她喜欢的男人。
威廉先生眸色很沉,望向她,他说的没有半分的虚假。
景郁有些颓然,靠在轮椅上,让人看不清面色。
顾南音唇角染了笑,眼底却涌上水光。“我妈妈不想失去你这个闺蜜,才会那样地后悔,最后跟威廉先生分开,嫁给了顾庆恒。那个可怜的女人因为觉得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伤痕,会得到你的原谅。只是这个愿望到死了也没有实现,她应该是难过的吧,原来在你的眼里姐妹情根本不值一提。最后落得了那样一个下场。”
她顿了顿,注视着景郁那张已然痛苦不堪的脸,继续说道。
“我为我妈妈感到不值,她交友不慎,即使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后换来的却是在你指使的车祸里丧生。”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景郁面色大变,落在轮椅上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怎么可能?你说谎!你说谎!”
顾南音看了眼放在墓碑前的马蹄莲,嘲讽着说,“我原本一直以为妈妈喜欢白色马蹄莲是因为它代表是幸福,后来才明白这种花还有别的意思,是希望。妈妈在希望什么,我应该不用多说了。”
景郁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那束白色的马蹄莲,摇头。
怎么可能,慕雪喜欢的花明明和她是一样的,红色郁金香。怎么会喜欢上白色马蹄莲。
这样素淡的花朵其实一点都合适她,慕雪那样的女孩就该活得肆意。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妈妈有记日记的习惯——你应该知道的吧!这么多年的愧疚,她全部写在了日记上边,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一个月前去见了你一次,就注定了这场无妄之灾。”顾南音吸了吸鼻子。
她也没想过,事情会朝着那样的方向发展下去。
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个,却要承受那么多。
最后还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不值得——
日记?景郁眼眸一紧,慕雪的这个小爱好她身为闺蜜,是一直都知晓的。
那样的东西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难道是她真的错了吗?
她呼吸稍稍有些紧,闭上了双眸,半晌才缓缓开口,面色显得沉重,“其实我有阻止过——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我生性孤僻,性格不好,也就她跟我走得近。我做的那些是一时冲动,只是没想到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上了那辆刹车被动过手脚的车。”
顾南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她深吸了一口气。
还真的是讽刺——
“一时冲动,你的一时冲动却是让我妈妈丧了命!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顾南音的音量根本无法控制,放了大来。
景郁拿着的伞突然掉落在地,她将脸埋在了大腿上,悔恨和自责盈满了她的心口,“对不起,对不起!”
顾南音看着景郁此时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厉害,“说了对不起那个人就能活过来吗?不会的,她永远都不会再对着我们笑了!”
景郁闻言肩膀抖动得厉害,顾南音说得对。
她再怎么后悔慕雪都回不来了,过去那么多年,她恨的人,现在居然告诉她是她错了。
顾南音转头看像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女人,红唇勾了勾。
她的妈妈,居然是死在她的好姐妹的手上,不管再如何的怨恨,她想她的妈妈始终是不会去害人的。
顾南音看了眼后悔不已的景郁,垂了眸。
“你们想呆在这里就呆着,我先走了!”顾南音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没等到他们的回应便转身离开。
“南音——”身后的声音在细雨中一点点地化开,变得模糊。
雨落下来只会让人觉得寒意森冷,顾南音环着手臂,朝着前面看去。
在过道的尽头,男人那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他的手里持着一把黑色的伞,看过去看不到他的表情。
顾南音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她抬眼看着前边的男人,目光有些模糊。
她走到他的面前,抿唇。“你妈妈在那里,过去吧!”
她微垂着眼眸看过去没有太多的情绪的起伏。
连着声音都没有半点的变化。
陆延赫并没有朝着那边看去,只是垂眸凝她,他沉沉着开口,“不去,那些都是她该承受的!”
闻言,顾南音没有再说些什么。
的确,这样的打击算得了什么,她后悔自责也是自找的,她该为自己所作所为受到惩罚才对。
陆延赫收了伞,钻到她的伞下,抬手从她的手里接过。
“我们走吧!”
顾南音点点头,最后朝着墓地那边看了眼过去。
她想她说的那番话到底是有些作用了吧!
从台阶上下去,陆延赫紧搂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