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见过的大胆女人,时知慧算一个。
就算是曹艳,也比不上她。
曹艳如果胆子敢大一点,时太太的这个位置早就该她做了。轮不到三太的出现,更加轮不到萍挺着肚子在时家各人之间搅和浑水。
时之余不在意的笑笑:“你也算一个。”
时知慧的心猛烈一跳,脸孔的笑容都有点僵硬。她硬着脖子,假装去看酒架上的红酒,边假装不在意的说:“说说看,大姐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让你突然生出这样子的感慨来。”
“算不上。”时之余说,“大姐平时虽然算不上滴酒不沾,也没见你多喜欢喝酒。却没想到你在房间里藏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她仔细查看他脸上每一寸表情,僵硬的笑:“这也能让你生出感慨?”
“当然没有这样简单。”
他就像是嘴里衔着一只老鼠的猫,要吞,却又不肯痛快吞下。让他嘴里的那只老鼠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看着老鼠心惊胆战的模样,他似乎特别高兴。
“你一直都很惧怕二妈,记得小时候,每次她过来,你都要跑到妈的房间里,躲着不肯出去。但是今天,你为了我和她争辩。我很感动。”
时之余拿着香槟对她示意:“比起红酒,你更喜欢香槟,我借花献佛,和大姐喝一杯,怎么样?”
“你挑香槟是因为刚才的事,想要谢我?”
“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事,很多事。你一直都在帮我。这个家里,也只有你是真正关心我了。”
时之余说得恳切,由不得时知慧不相信。
她收回打量探究的视线,笑了一下:“我们是姐弟,你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边说边接过时之余手里的香槟,拿开酒器打开。倒进各自的玻璃杯里。
时之余看着她,嘴角带笑,眼梢微微眯起。
“股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看爸的意思,应该不会太追究。不过,爸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肯轻易放过你。”
“大姐觉得,我应该怎样做?”
时知慧笑了一下,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她垂下眼皮,遮挡自己内心里的真是感受,边喝着香槟边说:“不是大姐不帮你,不过爸的态度,很显然,他不想要我太多的过问你的事情。”
“大姐是担心我会连累到你?”
“之余!”时知慧放下玻璃杯,做出伤心的样子,“你说这样的话,我就要不高兴了!谁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和你就是一个人。我能替你做些事情,我能替你挡些责骂,大姐没有说半个不字的。但是这一回,如果我硬要替你出头,恐怕会适得其反。刚才爸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觉得是为教唆了你,怂恿了你。我要再掺和在这件事里,到时候你真要我帮忙,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大姐说得也是。”
时之余表面上附和着,眼睛里的光却和晃动着的酒杯里的香槟一起,相映生辉。
他说着,把眼睛往杯子上一搁,也不说话,抿着玻璃杯慢慢的品着香槟。
时知慧连丢了几个问号,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给转移到了一旁。她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对付。紧追着往下问,很容易会让他产生怀疑。但是不问,时知慧又无法心安。
她尝试着,把话题往别的地方转:“刚才你的态度,我真是被你吓了一跳。你对爸一向尊敬,怎么突然就闹脾气了?不是我要说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不能太任性了,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等着你出问题。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你要比之前更加小心才好。”
“我正想要和大姐谈这件事。”
时之余把玻璃杯放下,看向时知慧:“今天的事情,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搞鬼?”
时知慧皱起眉头,想时之余说了前面那样多的一堆有的没的,看来都不是最要紧的。他会留在这里等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要知道是谁把出卖股份的事情捅到了时仲徳那里去。
“谁都有嫌疑。二妈和时之承,虽然时之承也牵涉在内,但是也可以解释成,二房想要借着这件事把我们一网打尽又担心自己的动机太明确,会被爸看出来,所以故意走了这样一步险棋;二叔他们,看似和今天的事情毫无关系,但是撇得越干净,越有可能是最后主使者。”
时之余点头:“看来短时间里是没有办法查出真相来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他微微笑着,像是突然想到的一般,看着时知慧问,“为什么大姐会帮时之承出售股份?难道大姐和时之承的关系,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怎样不同寻常的变化?”
时知慧被他说得心猛的一跳,她佯装镇定的笑了一下:“他自己找上门来,说得那样可怜,我没有不帮的道理。”
“那大姐知不知道,如果他得到这笔钱,我很有可能会输给二房的人?”
“他要这笔钱是为了和顾以言结婚,怎么,难道他是为了时宇影视?”时知慧脑子转得很快,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拍了拍脑袋,“我居然被时之承骗了!”
“二叔生日的时候,他拉着顾以言又是请又是求的,我想,我想,”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之余说,“你和顾家的小女儿一直断不干净也不好。我就自作主张,帮了他一回。这一次他又找过来,说想要给顾家小女儿一个难忘的婚礼,我以为他们两个好事近了,就……”
时知慧脸上露出难看的颜色,说到一半不肯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