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将军......”许光闻言一滞,回过头来缓缓说道,“在去郡主府上拜访之前,许某已经去过英国公府了,然而丘将军终究割舍不下英国公府的牵挂。”
之前御驾亲征的惨败,不仅葬送了英国公府当家人丘元德的性命,连带着丘尚俭的几位兄弟也先后殒命,英国公嫡系一脉这一代就只剩下了丘尚俭一人,丘家的胆子就全部压到了他的头上,又岂是李令月这般想走就能走的。
李令月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丘尚俭的选择,家族不仅会给你带来荣耀、带来便利,还会在你的肩膀上压下无尽的责任,让你无法随心所欲的行事,在这个时候她反而有些庆幸自己身为女子了,在这个时代女子肩上的家族责任终究要轻一些。
“王学士府上也去拜访过了,可惜在门口就被挡了回来。”许光的语气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来战时的生死友谊终究抵不过家族的责任,出身琅琊王氏的王机在此时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在情理之中。
“呵,他终究是王家的人,杨介夫是不会也不敢轻易对这位王家的千里驹下手的,他留在京中自可高枕无忧。”李令月轻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那位小爵爷最近在云州过得如何?手下的新兵练得怎么样了?”
“教主,那些团练着实有些奇怪,手上的兵器乱七八糟,除了刀枪之外还有拿耙子、拿竹枝的,也不知道那李悠到底想干什么。”刘明亮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说道,。
“哦?你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宋志清略微有些惊讶,他们在招兵时丢过去的就奸细全部被李悠揪出来处死,再加上校场周围戒备森严,很难得到这些团练的消息,刘明亮今日送来的情报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气喘吁吁地刘明亮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宋志清的桌子前拿起酒坛子倒了一碗酒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教主,这次咱们堵住了给校场送菜的刘老汉,用刀子逼着他问了半天才问出来,那老汉稀里糊涂的也说不清楚,就说了这些竹枝、耙子啥的,再问就问不出什么了。”
“耙子?竹枝?这是搞得什么阵仗?”宋志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通过昔日传教时留下的关系,宋志清将李悠的来历打探了个七七八八,在他看来曾经立下诺大功绩的李悠或许会是一个劲敌,却没想到这都到云州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出城来攻打自己,这让他有些莫不清楚头脑了。
“嗨,要我说管他什么阵仗,咱们如今麾下上万百姓,难道还怕他这区区数百人?”刘明亮浑不在意地说道,又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
“若这数百人都是他进城当日你看到的那些肩扛大刀的壮汉一般,也不是好对付的。”宋志清对自己的实力心知肚明,别看他现在手下有上万人马,可除了数百亲信之外,其余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而已,青壮妇孺混杂,战斗力其实并不强,要是打劫村子什么的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可要和朝廷的精锐大军对阵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教主多虑了,那些人一看就是北方的高大汉子,咱们云州可找不出五百这样的人物来;招收团练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过了,他们收的都是些云州乡下的农夫,和咱们手下的这帮人一般出身,用不着害怕。”刘明亮撇了撇嘴,看来这段时间李悠闭门不出倒让这些人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咱们这几日打劫了好几个陆家的庄子,按道理说这李悠也该出来找我们了,最近你要盯紧云州附近的几处要道,别让他们流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宋志清吩咐道,“等解决了这些人,就是我们攻入云州的时候!”
“是,教主,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从眼皮底下溜走。”刘明亮拍着胸脯说到,一想起云州城里那富庶繁华的市面、高端大气的各家府邸以及那些娇俏可人的大家闺秀,刘明亮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心中越发的急躁了。
他们在考虑如何对付李悠,李悠也在和姚广孝商议着如何收拾他们,“陆先生这些日子来得越来越频繁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了。”姚广孝缓缓落下一颗黑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或许是觉得如今朝中勋贵已经没落,新皇又不会念着我往日的救驾之功,这才把腰板挺起来了吧?”李悠捏着白子迟迟不肯落子。
“或许还因为这个月他又有几个庄子被混元教攻破了吧?”姚广孝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若是当初他多出些钱,让我多招些团练,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不动手。”李悠摇摇头道,“还是善财难舍啊,刀子都快架到脖子上还舍不得几个小钱,也不怕自己没命享受?”
“若非此故他也不会短短十多年就置办下如此大的家业。”姚广孝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赞同,“不过以贫僧看来,终日在校场上操练所得毕竟有限,现在或许也该是让这些士兵见见血的时候了。”一名僧人说起杀戮之事却如此轻松自然,不过姚广孝和李悠都没有生出怪异的感觉来。
李悠当然知道见过血的军队才会有真正的战斗力,而这些作乱的流民正好可以磨砺这支团练的战斗力,他将棋子抛到棋盘上投子认负,“大师棋艺果然高超,小子甘拜下风;至于出兵一事我这几日正在寻觅合适的时机,只要时候一到自然会给这些士兵一番磨练。”
说罢李悠起身回到房中开始休息,当他缓缓进入梦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