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心里悲哀之极,一步错,步步错,说的便是她现在的状况吧,当年若不是……她现在也该是女主人的姿态了吧,何至于此!
两美相遇,众人的眼光都集中于此,反而没人在意到沈瑾瑜与顾盼穿着的一致性了。
这事于沈瑾瑜而言也算是个意外的好处了。
顾盼打起精神来,仍旧是笑着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榭中,阑干处放着一张小茶几,上面摆了茶具与果品,旁边有丫鬟再给红泥小炉煽风煮茶,两边水榭各有丫鬟若干。
给各位小姐坐的小几与座位上已经上好了茶与果品,水榭中所用茶几以及茶具都是用的竹质品,极是风雅,想来此宴是用了心思的。
沈瑾瑜自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靠边位置坐了,听她们寒暄。
戏还没开锣,便听得有人在议论,这次请的是长公主府上的麒麟班,她们唱腔婉约,身段柔美,极受京中女眷的欢迎,而后便有人说让程婉寿星第一个点戏,程婉便点了麒麟班最拿手的琵琶记里的一出。
程轩与王逸山并着程信一起来到染园,在场的虽是内眷,但都是长辈,所以他们几个做为后辈,是不需要避讳的。
王逸山已经是请完安,他们这安,请的极怪。王逸山说是微服出游,但是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他是皇太孙,名义上的下任皇帝。
请安之时也未听到王逸山说打扰,李夫人也未提他久住之事,大家都用了寻常的家礼,行了晚辈之礼,没有多寒暄。
请了安,稍稍坐了而后便去了水榭的另一边看戏,这种情况,要说的也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没有什么能谈论的。
沈瑾瑜远远的看了一下坐在对面一行人坐到水榭之中,王逸山的脸色,看着与常人无异,她心里盘算着,这最后一针针灸完之后,他便会回到皇宫,她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大家争夺王位或成或败,她所能做的,便也只有等待了。
胜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她只盼韩伯伯一家能回到京城,自己与父母的两年之约快到了,究竟下步该怎么走,她心中毫无头绪。如果韩伯伯回京,怎么样都会觉得安稳些。
败了,该面对的又是什么呢?王逸山,程府,韩伯伯与自己,又该怎么样呢?
不知不觉她的命运不止与程轩一起,竟然与王逸山也绑到了一起。
沈瑾瑜此时想着未来的路途漫漫,却是不在意间裙子被泼上了茶水。
旁边的丫鬟忙拿了帕子边擦边道:“沈姑娘,对不起,这裙子脏了,我陪你去换一条吧。”
茶水并不是很烫,因为已经喝了一半,茶水也不多,还不至于到要换的地步,她刚想拒绝,却看到这丫鬟居然是云蓝。
云蓝是程轩房里的大丫鬟,肯定是不需要在她这里做这些端茶奉水的事情的,沈瑾瑜猜她肯定是有事要讲,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下,直接提了裙子便跟着走了。
果然,到了只有她们俩人的地方,云蓝便很抱歉的说道:“沈姑娘,真是对不起了,今天早上我回去后,多了句嘴,告诉三爷说,你临出门的时候,小莲姑娘上门拜访,被我遇到了。我想着,你大概要换衣衫的,可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沈瑾瑜有点傻眼,刚才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了,她好像没有留意到程轩的脸色。
云蓝本是好心,谁知道好心却办了坏事。
沈瑾瑜想了一会儿才抓了云蓝的手很认真的说道:“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云蓝姐姐。”
云蓝满脸的抱歉,沈瑾瑜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事情你提醒过我,只是我换了方向应对,却没有知会你一声,别放在心上。再说,你该知道的,这不是什么大事。”
云蓝叹了口气,跟在沈瑾瑜的身后走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近月轩,玉衡帮她换了一身樱草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下摆绣了几朵鸢尾花,腰间束了豆青色的丝绦,将长发绾成倭堕髻,只有耳间的珊瑚坠子没有换掉。
换好了衣服,便与云蓝一起往水榭走去,毕竟今天多有外客,虽然只是暂居于此,还是不方便在近月轩久留。
到水榭的路只有一条,经过上次在菊园的事情后,每当人多的时候,沈瑾瑜都有点略紧张,今天如果不是云蓝陪着来,就算衣服脏了,她也不会一个人脱离众人而来的。
原本云蓝尚有些愧疚,不过看着沈瑾瑜还算平和,自己总算将心放了下来,也能和她一路说笑着,快到的时候却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
沈瑾瑜有点犹豫,是桑田和江瑶,一则她实在很怕桑田的利嘴,尤其在救过她之后,二则,江瑶算是定了亲的人,俩人身边没有丫鬟跟着,怎么都怕是遇上了不该遇的事情。
这二人并肩而立,江瑶与他差不多高。
沈瑾瑜放缓了脚步,却加大了和云蓝说话的声音,这样有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们能各自离开也还好一点。
想必是听见了的,正在侧面对着她们的桑田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却并没有避嫌的意思,倒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像是等她们一样。
桑田微微转过身来,将下巴略抬起,等沈瑾瑜二人上了前质问道:“你怎么又落了单。”
开口便是来势汹汹,沈瑾瑜也不好多说什么,云蓝上前给他和江瑶请了安,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回桑大爷的话,刚才在水榭,我弄湿了沈姑娘的衣裳,才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