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遗站在席翠身边,拉着席翠的衣角。席翠跟着他走到装着白瓷笔筒的那个盒子旁边,指着这个盒子,“掌柜我可是才夸了你实诚,你怎么就这般做事了?这个白瓷笔筒算的多少?”
掌柜不疑有他,笑道,“三百两。”
席翠笑着不言语,耳朵却在听小遗说话。“这个东西,瓷是上品,可上面的水墨画却是一般,老板分明只用了五十两本钱就够得了。”听完席翠不动声色的拿起盒子,“已经包装好了,我也不想再拆开看了。原本咱们主子看上的东西就是买贵了碍着主子脸面,多花点银子图个开心不算什么,可是你也不能漫天要价啊。同样的东西咱们府上有过一个,白瓷倒是跟咱们那个一样的上品,可你这个上面的水墨画就远不如咱们那个了。我可是记得咱们那个是花了八十两买的,你这个就要三百两?”
掌柜额上细汗暗涌,那套鼻烟壶要了一万两见也没说什么,还以为是个冤大头,没想到却是个懂行的。赶紧改口笑道,“姑娘莫怪,可能小的看错物件了,这个白瓷笔筒也就八十两,小的报的是别的东西的价钱。”说着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但是明显高出一些的盒子来,“小的说的三百两是这个青瓷净瓶。”
席翠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因为小遗告诉她,掌柜的肯定是慌了神,这个青瓷净瓶可是他花了三百二十两从从别人那里买来的。见席翠笑了,掌柜原本为了自己一时慌乱说出来的话心疼不已,这下更显得局促不安了,赶忙在里面继续找,想找一个形状相像卖三百两不亏的东西圆话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了,两条腿都开始哆嗦了。想着不要叫人家看出来才好,亏钱是小,要是把王家得罪了,以后他这铺子想做贵人的买卖怕是难了。搞不好就要断了自己的财路,这可如何是好?
管事应该是与这个掌柜相熟的,之前没少来这里采买东西,于是赶紧投给管事一个求救的眼神。管事刚一动身,席翠就发现了,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是清冷无比,看着管事道,“老爷既然安排管事跟着来就是帮咱们把眼的,原以为不用管事出面也行。看来还是要劳驾了,要不把东西都拆了管事再看看顺便给估估价,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可不能为了省事让咱们主子亏了去。”
管事看看掌柜,捏着一把汗往跟前走。掌柜这下彻底慌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管事再怎么想帮忙也圆不过去了。这个小丫头若真是识货的,东西全都拆开来,那可不把老底都掀开了。
芸婷原本以为付了钱就能走了,一看这架势分明还有事。见席翠突然变了脸,也没搞清楚状况,便把席翠拉到跟前,“怎么了?你要跟人吵架吗?娘说女孩子家在外面不能跟人吵,这样不好!”
席翠笑着安抚她,“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跟人吵架。咱们这就走。”然后转身看着管事跟掌柜慢吞吞的囧样,说道,“咱们主子着急了,为了一点钱耽搁了时间也不值当。之前说的话就当咱们没听见,掌柜的这回你可得把价钱报实诚点,结了账这事也就结了。管事你看如何?”
掌柜哪里还敢不答应,赶紧千恩万谢的应下。又去估价去了。
王少梅眯着眼看着席翠。这么看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可方才那副做派却是连她这个大家小姐都自叹不如。之前出来买东西一直都有玲珑陪着,虽然嘴上没说出来可心里对玲珑说话做事那份机灵与世故多少还是有些欣赏的,可如今放到席翠跟前才发现玲珑能有人家一半都算是她高看了。莫说京城的世家小姐了,就是经常抛头露面的大家公子怕是也没她这样的底气与机警。侯府那位夫人从前的名声就很响亮,经她的手调教的丫鬟都有这等本事,芸婷身边还有一个一看就深不可测的老嬷嬷。母亲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太险了。
玲珑更是心惊,她也算得上是跟着姑母见过场面的,府里的摆设物件见过不少,价钱多少能看出一些,可到底是外行,出门置办的时候虽然多少会压压价钱却也不敢这般底气十足理直气壮。这掌柜一看就是行内老手,见过风浪的,可如今在席翠这个小丫头面前都这般胆战心惊,可见这丫头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淮安候府一直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可里面却是这样的藏龙卧虎,姑母的谋划真能成功吗?
王少梅却不在乎这些,她的眼睛只盯着自己选好的那幅画。至于掌柜对其他东西开出的价钱高低与她无半分关系,她只要那幅画。哪怕掌柜要的价钱真的物超所值,只要她买得起她还是要拿走的。
不一会,掌柜跟在管事后面就从里面出来了,这回掌柜又给了一个价钱,只要了两千两。小遗说他将之前从鼻烟壶那里多要的两千两也吐出来了,席翠没有多说付了钱就走了。
掌柜站在门口久久的望着消失的马车,拂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道,谁说高门大院的小姐们好对付?狗屁!那还得看她们身边跟着怎样的丫鬟!之前那些个好说话的冤大头之所以被哄得团团转纯粹是自己运气好,碰上了不懂事的丫鬟。以后看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虽说自己算得上老马识途,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跟在他后面的伙计腆着笑脸刚要拍马屁还没开口就被掌柜一脚踹到一边,这会你凑上来了,刚才干嘛去了?
王少菊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