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跟纪氏又唠了点话,便回了夕颜阁。
路过蝶翠轩时,里头正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夏楠无意偷听,却听到夏三爷怒喝,“你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毫无证据便一口咬定是馨儿干的,你就这么容不下怜瑜吗?”
房姨娘闺名怜瑜。
夏楠并没有多听,回了夕颜阁,才叫了鸳儿进来。
“你帮我去打听下,蝶翠轩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鸳儿头一点,欢欢喜喜下去了。
不多时她便回来,一一说给夏楠听。
“蝶翠轩有个小丫鬟,名叫燕儿,与婢子交好,在蝶翠轩当二等丫鬟,听她说,今日三夫人匆匆忙忙带着五小姐六小姐,两人全晕了过去,把一屋子丫鬟吓坏了,之后请了李大夫前来,诊治过后两位小姐还没醒,三夫人便伏在床头哭。”
“正巧三爷过来了,三夫人便找三爷哭诉,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便起了争执,话题好像关于五小姐六小姐受伤之事,而后又牵扯到房姨娘,再后来,三爷居然打了三夫人,可把一屋子丫鬟吓坏了,之后燕儿便不敢再听下去了。”
“哦?三爷竟然还打了三夫人?”夏楠挑眉。
“是啊,那一巴掌可是响亮,把丫鬟们吓得不轻。”鸳儿描绘得眉飞色舞的,倒是让夏楠完完全全体会了一把当时的情景。
“行了,你下去吧,这些事情,你切莫说出去。”
“婢子知道了。”
鸳儿接过翩若给的银裸子,蹦蹦跳跳出了院子。
夏楠深知夏三爷不是省油的灯,但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就敢打李氏。
他现在还只是区区大理寺少卿,李氏父亲为大理寺卿,对他应还有许多帮助,他现在就敢打李氏?也不怕李氏跟他翻了脸,他的官途就到此为止?
夏楠寒了心,前世若不是夏三爷与外人勾结,夏威侯府又怎会落得个谋逆的罪名,除了夏三爷这一支,其余夏姓族人全数抄斩。
不知夏三爷究竟对侯府有着怎样的恨,才这么对侯府。
但那日夏三爷归来,在纪氏面前,罔若个孩子,那神态,那与纪氏之间的亲昵,是夏楠从未见过的,也看不出是否是伪装的……
还是说,现在的夏三爷还没有与外人勾结?
意识到这个,夏楠眉头皱的更深了。
前世她只是个深闺中的姑娘,官场这些事,她一概不知,所知的也是后来从那人口中得知,那时的她,一心只放在他身上,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心这些,现在要她回想,真真要命。
现在是太平五年,她从宁乡回京,之后便一直呆在侯府,无事发生。
真正发生事情的是在太平六年!
这一年,她在碧波湖边遇见顾常庭,只此一眼,从此深陷;这一年,夏颖与卫国公世子卫清皓结为连理;这一年,她在纪氏的寿宴上自曝身份,要顾常庭娶她;这一年,南方旱灾,又有天狗食日,也就是这年,她被人绑在火柱上,活活被烧死……
不对不对,她中间省略了什么。
对了!
这一年,国母之丧在六月传出,东陵缟素三日,而那几天,她收到顾常庭的邀约,受人拾掇,身着华服,撞见了御史大夫何元勋,夏威侯府因此被参了一本。
再后来,沈佳凝约她出去,却不知因何死亡,顾常庭将她的死记恨到她的头上,誓要不死不休!
而后便是旱灾,天狗……她被认出是当年那个祸子,群起民愤,要她性命。
当时侯府全力保她未成,被指谋逆。
再后来,圣旨一下,侯府之人成了刀下魂,而她则葬身火海。
夏楠最后记得的,是顾常庭那个冷漠至极的眼神。
再后来……她便成了而今的夏楠。
回想起前世,夏楠深深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
太过可怕的过去。
翩若见她颤着身子,连忙将窗户关上。
“姐儿您肩膀受了伤,如今可莫要受寒了。”
夏楠点了点头,闭上眼,认真思索了起来。
夏三爷……到底是跟谁勾结?
前世又是谁要制侯府于死地?
若说前世顾常庭恨她是因为沈佳凝之死,那么今生她已下定决心跟他互不相干,那么后面顾常庭对她的恨,也不会发生。
一想起这个名字,心还是会钝痛,夏楠只能揉着心窝,缓解那从心底深处传来的疼痛。
不管夏三爷跟谁勾结,如今她羽翼未满,许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下她只能警惕一些,盯紧后院。
夏楠让翩若出去,她则是打开纪氏给的檀香盒子。
她曾想过自己母亲会有多么厚重的家底,但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厚厚的一沓纸张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盒子里,上面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下面的则是地契。
夏楠数了数,银票有一百三十二张,地契有四十二张,其中二十二张是全国各处良田的地契,二十张是铺子的地契。
数量之多,金额之巨大,让夏楠不由得咋舌。
这……
她是一下子变成了富婆?
纪氏怎放心将这么庞大的财产交给她?
压下心中的震惊,夏楠将这些地契银子收好,不知怎地,她现在莫名有股随时都要被人抢劫的恐惧。
哭笑不得。
她刚将盒子藏好,碧彤便敲了敲她的房门。
“姐儿?婢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碧彤身穿翠色褙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