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即激怒了暖香,随即命人掌嘴,两个大耳光扇过去,对方就消停了。
“我倒觉得我不偷偷处置了,压着你们问到婶娘面前,那她才尴尬呢。”暖香冷笑一声,看着最后剩下的那一个:“你是哪个?”
“绿玉”她埋低了身子回话,一幅老实相。暖香访查这几天,还真没发现她有什么错。若不是真老实,那就是太聪明。“现在领什么工?”
“管理器皿,跟着妈妈学收放东西。”
暖香点头:“我记得你以前在伯府是给锦光堂太太小姐做针线的?现在术业不专攻,你可觉得委屈了?”
绿玉愈发垂了头:“没有,我如今多学了不少东西,还感激夫人让我多见识呢。”
暖香随即轻笑。这人倒嘴乖。暂时放过了她,给另外几个新添的候补讲话。她们原本是接了五常六六七星的班,那其实该是伺候爷的,现在却留在了二院。人心不如水,等闲起波澜。这几个人原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家人卖了,兜兜转转来到了侯府。刚一进来,穿了绫罗,吃了白米饭红烧肉个个都兴奋起来,又看了雕梁画栋金满地,锦绣成堆玉为堂,那是猪八戒掉进了脂粉堆,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心培训调丨教考核之后,挑了中意的,接饼儿糕儿果儿的班。
原本一切都还正常,但人的本性就是不满足。比之以前,生活水准是高了许多,但本人一挑唆:
“哎,姐儿几个原本该去正院,荣泽堂那风光威严才是你们该沾的。如今却留在了二院。”
“虽说你们拿的钱跟那改名叫糕饼的一样,但跟在主子身边,跟落在后头的,那福礼可是天差地别,衣裳首饰零钱节礼的打赏,哪样不是她们抢在前头?哪怕这些都不论,每日的点心零嘴不都说她们攒盘分,你们可曾见过?”
说的多了,风言风语都起来了。
“那荣泽堂那什么侯夫人,早先还是山沟里的麻雀?同样是被卖的,不过运气好些有个死得荣耀的爹罢了!”
一心查访消息的时候,听到这种说法,扑通一跪,白着脸跪在暖香面前。暖香面无表情的叫她起来,“去看看谁在磨牙。”语气依然平静,眸子里却燃着两团火。
上京繁华地,一个个人都眼里带勾,她没指望自己的黑历史能瞒过多少人。但你提到我面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心当即憋着一肚子火去查,问来问去,就发现话头是一个婆子挑起来的。那婆子却是青瑞堂的人----跟抱怨月钱少了的,是同一个。
暖香摸摸额头。看来老夫人着意提拔自己被张氏发觉了,这是引发了她的危机感啊。
一心跟言景行这么久没出过岔子,这次配个人,却被打了脸,看着这三个不争气的丫头,恨不得直接咬死她们。杏眼里喷着火,走到一个包包头的小丫鬟的面前,直接提着领子把她拽了过来:“在背后编派夫人的,可是你吗?”
这一组数字年纪都偏小,也是防着荣泽堂的里几个年纪大了嫁人之后备用。原本就带点孩气,所以说起话来不知轻重,被有心之人引导,恶毒的非常快。她被一心一拖爬下,不曾见过暖香的面,却畏惧直接管着她的一心。当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不-----”
“还敢扯谎?”一心柳眉倒立:“你若是磕头认错,那还有条活路,如今还抵赖,可见是个没药救的!若非我府里从不卖人,就把你再次丢给人牙子!”
暖香已站起身来,转回了荣泽堂。剩下那几个丫头看着,一心监督行刑。杀鸡儆猴,向来都是个好法子。瞧那娇滴滴的红香挨了不到十板就晕过去,小丫头被用手掌宽的木板掌嘴,鼻青脸肿,血水直流,白净脸蛋肿成了猪头肉,一地丫鬟婆子默不吭声,站得鸦雀不闻。
“主子,今日立威之后,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糖儿递红糖姜茶给她。
暖香慢慢喝了一口,悠悠然道:“还早呢,太太只怕也正等着这天呢。”
青瑞堂听到消息的张氏,一口香茶喷在了地上,连福寿堂老夫人遣言玉绣刚送来的人参养荣汤都不吃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跟紫菱那丫头多说了两句话,她这就急吼吼的赶人了?跟了我们就沾了邪气不成?”
“就是!”旁边一个唇边有痣的青衣婆子当即应和,斜眉歪眼的道:“可不?您是正经婆婆,正式的侯夫人呢,她把手伸到二院,处置丫头,竟然不同您说一声。眼下这侯府还是您当家呢,她就这么把威风摆起来,可见眼里没你呢!”
这人正是方婆婆,张氏的陪嫁,平时仗着身份,欺负小丫头子,作威作福。上次在宫里,张氏跟李氏奇怪的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张氏心心念念要住荣泽堂,结果拼了半辈子没住进去,暖香一来就成了荣泽堂实际上的女主人。这让她心里如何不气?李氏看暖香不顺眼,已经是习惯,总觉得这野丫头分走了本属于自己明珠的福份。私下里,两人立即达成了以批判暖香为基础的统一战线。李氏更不客气,直接把暖瓦渡的出身,卑微的经历,一点点掰碎了讲给张氏听。一个人嘴里嚼得稀巴烂,混合着吐沫的臭味传到另一个人嘴里。
“她若真是个好的,她那舅舅舅母会容不下她?你看那轻狂样?啧啧,小小年纪就穿了缂丝煌记显摆,把婆母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