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想哭出来了,方才墨儿跟她说起的时候,就已经绞尽脑汁将认识的人想了个遍。现在再怎么想,不仅不认识墨儿说的那人,也还真的没见过面前这个皮囊。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依旧没办法动弹,只能哭丧着脸,“大叔,我不大记得你,你是不是换了个面貌?如今这个样子也很是帅气。”
卓启明咂咂嘴,也不走过去,只是看着手里拿着一柄短刃,仔细摩挲,“忽然想起来,你我这是初次见面。”
“......”那还叙旧个鬼?这话纸鸢不敢说出来,只能跟着打了个哈哈,“不大好笑,大叔你究竟是何人?兴许我听说过。”
那人上前两步,一袭长袍直至小腿,纸鸢勉强抬起头,却依然看不到头顶俯视自己那人的脸,却清楚听他说道,“我乃卓启明。”他食指一弹,纸鸢还在错愕中便昏睡过去。他一边将她扛起,一边叹道,“小妖精啊。”
姥姥把这个丫头藏了这么久,也终于累了吧。卓启明忽然笑出了声,后头丫鬟什么都未听到却忍不住瑟瑟发抖,从心底产生出恐惧。他还是凡人时就认识了姥姥,那会儿那还并不自称这么老气的名头,反而是个很温婉的名字,若云。只是两人道不同,终究难能走在一起,若云后来更是下了狠心要除他免得祸害世间。可惜了,女人终究是女人,心软也不过如此。
还好未曾见到她如今的模样,听闻已经风华不在,皮囊不堪入目了,如何还称得上是当年那个能引领千万国殇,杀妖除魔的若云上神。
再睁眼,四周一片漆黑,往上一看已经看不清是房梁还是山洞。纸鸢挠挠头,忽然想来那人最后说他自己的名讳是什么来着?“卓、卓启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回回以为自己做的够迅速了,到头来还是马后炮一个。纸鸢瘪嘴,站起身,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束缚,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她四周看了看,这才看清这里竟是个大殿,只是内部的东西不怎么多,光线也不太好,不过,这格局倒是有些眼熟。
空空的大殿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在这房子内回响,“醒了?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想不到我还是有些出名。”
纸鸢当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自己直接去找宁俞了,大不了丢了面子,低个头还能知道有关这个人的事情,这下好了,刚巧就那么慢了一步进去就被他逮着了。打又打不过,逃定然也跑不远,纸鸢清了清嗓子走了两步,地面的石砖看起来有些年份了,还有些积灰。施法明目后更觉得这屋子像极了山神庙的规格,却又不敢乱走动,谨慎说道,“唔,其实也就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屋子内的烛台忽然被点亮,坐落在屋子几个角落。其实纸鸢很想说,若是开了门窗就不用点灯了,还比这亮堂。卓启明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铺着软垫和脚榻,漫不经心道,“这么短的时间,你顶多知晓我跟你姥姥关系匪浅,想来再多的却无从得知了。”
屋子内的烛火安静燃着,四面布局都一模一样,纸鸢一时半会儿竟分不清门窗都在哪。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纸鸢便真假装是要聊天了,拖延时间,按照墨儿的能力,应当会很快发现她不见了。于是说道,“大叔,你就简明扼要吧,这么拖着我心慌。若我要帮什么忙,我斟酌斟酌。”
“果然如今的后辈性子都太急。罢了,我亦没什么大的想法,也就是想让国殇消失。”
纸鸢知道背后这人想除去宁俞,若是因宁俞反天造成天界没有凡人的地位的后果她还能想得通,偏偏是这么个跟姥姥有些莫大关系的人,竟想让所有的国殇都陪葬吗?她勉强一笑,“我不太明白你的理由。”
“大抵是报复。”若云毁了他,他本想亲手杀了若云解恨,却一直没能动手,便让她自己羽化了。但无妨,他只要毁掉若云重视的东西,也将就能放下。
纸鸢知道这人应该不愿意细说,但好歹能明白他并非是因为宁俞。因为这人在国殇列入上神行列只是都并未出现,一直到宁俞起兵,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物。换而言之,这人恐怕这么做,跟姥姥关系更大,“可你要知晓,国殇若是一个不剩,最初的那些神巫也不能活着。他们可都是跟着国殇参与仙妖大战的那些,自然包括你。”
卓启明似乎没有考虑这个,听她这么说这才好好抬眼看过去,见纸鸢并不像胡诌,“既然如此,我便只要你姥姥的徒弟那一个国殇死便成了。”
纸鸢没忍住轻笑一声,“不大巧,他没有国殇的命途了。宁俞已经不算国殇了,也就是个小谪仙。”
刚说完,整个身体便被凌空飞过去,猛烈一撞,脖颈刚好被卓启明掐住。他目色狰狞,隐隐怒意膨胀,和刚才完全两个状态,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我差点忘了,你乃司命掌司,有点能耐。”说着,抓住纸鸢的手一挥,又将纸鸢扔到大殿角落,自言自语道,“国殇除不得,宁俞杀了也不解恨了,这可如何是好?”
纸鸢费力咳嗽,揉揉眼睛却看见这角落的暗格,面上的纹饰熟悉得不能再熟,莫非这个大殿跟仟冥山的山神庙是一个人造的?皱着眉头小心瞥了卓启明一眼,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一边假装挣扎起来,一面打开暗格。等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怎么也冷静不了,“这里是仟冥山?!”
卓启明看见了她手里拿着的一颗夜明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