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雪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此刻,她正躺在一辆宽敞的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地,正在往前稳步慢行。
“顾昭仪,你可算醒了,再不醒过来,我真怕出什么事。”幻琴担心的声音在顾珩雪身边响起,顾珩雪在她的搀扶下爬起来,望向她和这马车道:“我们是要去哪里?”
“去洛阳。”幻琴还未回答她,外面赶车的人已沉声答道。
马车缓缓停下,有两个中年男人掀帘而入,一人人高马大,魁梧非常,一人仙风道骨,犹如世外高人。
顾珩雪疑惑地看着他们,低声问道:“请问,你们是?”
耿青看她不认识自己,心中郁闷,正要朗声答她,身边的张玄策已淡然开口道:“在下张玄策,这位是耿青,我们奉了陛下之命,这一路上都会陪着娘娘。”
顾珩雪点点头,笑道:“既然已经离开皇宫了,你们就别叫我娘娘了,我叫顾珩雪,你们叫我的名字就好。”
“娘娘是主子,怎么可以叫名字呢。”耿青心直口快道。
张玄策笑了笑,道:“那我们便唤娘娘顾姑娘吧。”
顾珩雪点点头,看向张玄策问道:“张先生,我们为何要去洛阳?”
张玄策听她叫他张先生,目光一凝,笑道:“长安耳目众多,未免节外生枝,顾姑娘出宫以后,我们便连夜离开长安了,至于为何是洛阳,那是宸妃娘娘的故乡。”
她的话让顾珩雪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喃声道:“我明白了。”
张玄策见她兴致不高,也没说什么,只岔开话题道:”姑娘昏睡了三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前面不远处有驿站,我们先去歇歇脚,再继续赶路吧。“
顾珩雪点点头,耿青看了她一眼,和张玄策一起出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一处驿站停下。
幻琴扶着顾珩雪下了马车,便有人来拆了车辕牵马去喂,张玄策已先一步进了驿站为他们打点,耿青则陪在她们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顾珩雪看向幻琴,问道:“你这一路都和我一起吗?你成亲才半年多时间。”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姑娘的,公子说了,有我陪着,姑娘才不会因为见到陌生人,到了陌生的地方感到害怕。”幻琴笑着答道。
她无意的一句话让顾珩雪想到了谢容华,他说是因为宫里太危险才要送她离宫的,如今,他还好吗?
“姑娘在想什么?”幻琴见她皱眉,不由问道。
“没什么,我们先进去吧。”顾珩雪淡笑答道,他是皇帝,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皇帝,她不该为他操心的。
顾珩雪和幻琴耿青刚进驿站,便被张玄策迎到了角落中的一张桌边坐下,很快便有菜端上来,小二还专门为顾珩雪准备了一碗小米粥。
张玄策笑道:“顾姑娘久未进食,先喝碗粥缓缓胃再吃东西。“
顾珩雪看他如此周到,礼貌笑道:“有劳先生费心了。”
她一边喝粥,一边听张玄策介绍道:“这里是潼关的驿站,出了潼关,我们便进入秦岭,离开长安地界了。”
顾珩雪一怔,道:“原来我们还没出长安地界,我还以为走了三天已经离长安很远了。”
张玄策笑道:“姑娘的身体最重要,那药是薛大夫亲手为姑娘准备的,薛大夫医术虽高,但我们还是要等姑娘醒了,才敢真正放心,在下知道,姑娘的医术也非常不错,不知姑娘醒来后,可为自己把过脉,若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及早告诉我们。”
顾珩雪点点头,应道:”先生放心,我探过脉象了,药效都过去了,我如今很好。“
“如此便好!”张玄策点头应道。
驿站之内人来人往,皆是走南闯北,行色匆匆的过客,他们吃了没多久,便见几名官兵打扮的人掀帘而入,耿青神色一变,对张玄策小声道:“我先去后面看看马,你们慢慢吃。”
张玄策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顾珩雪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不由放到刚刚进来的官兵身上,耿青急着离开,难道是怕被这几个人认出来。
“耿青是吴国公,又身居右武侯大将军的要职,看这几个人的衣着,应是右军军人,我们不认识他们,他们却不一定不认识耿青。”张玄策似乎猜到了顾珩雪在想什么,在她身边低声解释的。
顾珩雪明了的点头,原来耿青这么大官,那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那不是大材小用了?
她正想着,那几名官兵已在他们旁边高谈阔论起来。
“我听在宫中当差的禁军兄弟说,前两日有人在宫中行刺陛下。”其中一个官兵神色神秘地道。
顾珩雪听了他的话,惊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筷子,只听另一个官兵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连陛下也敢行刺?“
“就是那个每年都会在宫中住上一个月的叶修泽,听说那日他满身是血的要闯进宫中,说有要事禀告陛下,秦统领带他面见陛下,却没想到他竟然意欲行刺,还好没有伤到陛下,他不过刚动手,便被制服了。”那官兵叹道。
“陛下可是曾经驰骋沙场的元帅,区区一个叶修泽,怎么能伤到他。”听他说话的士兵笑道。
“陛下是没被伤到,可不知道那叶修泽和陛下说了什么,据说那一日后,陛下便日日借酒消愁,既不上朝,也不理会国事,如今朝廷正为这事头痛呢。”前面说话的官兵摇头道。
“军爷,你的菜上来了。”店小二上菜的声音止住了他们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