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月小,树梢风拂过。
纪浅夏是看不清骆凛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眼睛幽幽暗亮。互相对视片刻,她就若无若事的移开目光,试图转移话题:“你,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
“那……”
骆凛平静又快速说:“高家很震怒。”
“哦。”听明白是高知县家后,纪浅夏不在意。
“高二小姐行事任事胡闹,但你这么做,后果欠妥当。”
纪浅夏垂眸,视线从睫毛下抬视他:“我这么做,相当妥当。她冒昧跑来跟我说你跟她有一腿,我呢,是相当相信你不会那么没品味,会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跟她有这么一段。所以,戳穿她最好的办法就是验明她的正身。你看,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
骆凛哑然失笑:“还是我的错喽?”
“追根溯源,还真是。所以,于情于理你不该怪我。”
“我没有怪你。”骆凛淡然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我笨,聪明的法子想不出来,你又不事先来个口信,我要早知高二小姐上山就为这破事,压根不会让她进门。”
骆凛垂脸:“我得到消息也太晚了。”
“哦。那这事,高家很震怒,后果会是什么呢?”浅夏好奇。
骆凛忽然一笑:“竟然根源在我,我来处理。”
“行。”浅夏一点不谦让。
骆凛默然小会,就慢慢说明:“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下作。其实当时的处境是这样的……”他觉得,别人可以隐瞒,但纪浅夏有权知道真相。
纪浅夏也没打断,静静听他说,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这,这,这是小小年纪的高二小姐干出来的事?”比纪君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是。”
“会不会是高家默认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城府?”
“别人不好说,高夫人是知情的。”
“懂了。”
骆凛又缓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纪浅夏受宠若惊,吃惊:“你,你这说话方式真诡异。歉意不是要早提出来吗?”
“……你得适应。”骆凛面微赧。
“哦。我尽量。”浅夏抿嘴:“行了,不用道歉,你又不是高二小姐什么人?她做这下作事麻烦到我,轮不到你说对不起。”
“……哦。”骆凛一想也是。他并不是高二小姐什么人?也没收她为徒。不过,他是根源呀。嗯,有点复杂,算了。她不在意就行了。
她不在意?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骆凛脸又不好看了。
好在,夜掩护,背光而立,浅夏没看到他的脸变幻,还兴致勃勃催问:“骆凛,你这也算是跟高大人结仇了?”
“嗯。”
“你的县尉官职,是不是保不住了?”浅夏还有点幸灾乐祸。
骆凛又笑了:“你说错了?是他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浅夏睁圆眼睛:“你打算公私不分?”
“胡说。”
“高二小姐手法下作,也不至于累及高大人的乌纱帽?”
“哼。”骆凛不屑一顾:“教女无方。”
浅夏眨巴眼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高二小姐算得上坑爹不?不过,骆凛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高大人政绩本来就不行?”
骆凛不置可否。
看他不太想明说,浅夏就揭过:“这事咱们别说了。反正做事有分寸。高二小姐羞恼也好,忍气吞声也好,反正我不怕她。”
“嗯,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骆凛认同。
咱们?浅夏轻微撇下嘴,脸转正:“蒋氏人呢?”
说到正事了,骆凛耳目先调整,四下侦查了,确保暗处无人,还是放低声音:“带上山了。”
“啊?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太尉府的马车没人敢严查。”
“在魏掌柜那里?”
骆凛迟疑了下:“不是。隔壁。”
“哦。她招供没有?”
“没有。”
浅夏低呼:“怎么会?你们不用刑吗?”
“用了。”
“一定是怜香惜玉了?唉,对付女人,你们不好下重手,让我来呀。”浅夏也理解。
骆凛搔搔头:“这也正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
“为这个事?”浅夏皱眉:“我还以为你看到我的记呈了?”
“也看到了。”
浅夏稍微适应了下他的说话方式,只好道:“那就带路。”
“你要去会蒋氏?”骆凛略惊。
浅夏更惊:“不会她,怎么让她招供呢?”
“呃?你跟她会面,时候未到?”
浅夏看着她:“怎么呢?“难道还要放她回去?如果要放过她,我确实不适合出面。”
骆凛摇头:“她是一颗棋子。但我们不确定她的重要性。如果是颗无用棋,你们会面,无右厚非。”
“那我去见她一面,但她看不到我,总行?”浅夏是很讲道理的。骆凛把原因一摊,她听明白了就降低标准。
骆凛略加思索:“行。”
他带头往一边去,月还明,不过树荫浓浓,月光晦明不暗映在石阶上。
“对了,骆凛,我好像知道容先生遇害真相了。”浅夏步步跟从,生怕一脚踏空。
骆凛徒然停步,浅夏的鼻尖就生生撞在他后背,揉着抬眼:“怎么啦?”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差不多?”
骆凛沉吟:“胡老大也提过,不过,并没有证据。”
“证据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