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叩了叩门。
下一刻,脚步声响起,谷秋将门打开,见得穆清后,谷秋福身一礼,让开了路。
简惠心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器。
“穆表哥请进。”简惠心微微一笑。
穆清行了进来,站在桌前一步远:“你寻我有事?”
“穆表哥来的正好,才让人换的水,这水是我让人从明山上取的泉水,泡这乌眉茶刚刚好。”简惠心柔声道,“听说见性大师最喜用这泉水来泡乌眉,说是茶韵最好。这茶具也是我自个儿带来的,穆表哥不如坐下尝尝惠心的茶艺如何?”
穆清正想开口,这头谷秋灵竹两人,一个挡住小扇子进门,一个跟着出去,也不知如何动作就将小扇子推开一步,转身将门扇合拢了。
屋中顿时只剩穆清同简惠心两人。
“我不喜欢喝茶,也品不来茶艺。”穆清扫了一眼合拢门扇,转过头直视简惠心,“你我虽有亲戚名分但如今这个时辰相见也于礼不合。茶就不喝了,郡主有话便说。”
今日简惠心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虽说同平素分别也不算大,她自来都极为注意在人前的形象,但今日的打扮同平素的端庄雍容相比,少了几分华贵却多了几分明显的娇柔。
穆清的话没有让她的脸色生出什么变化,她定定地望着穆清,唇边的笑意半分未减:“这好像还是表哥头一回同惠心说这样长的话。”
从前两句的“穆表哥”到这一句“表哥”,简惠心过渡很是自然。
穆清微蹙了下眉心:“你若没别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表哥这样心急?”简惠心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穆清身前却恰到好处的停在了三步远的位置。
见简惠心没有再靠近,穆清也没有动作。
简惠心柔柔笑了笑,转身回到座位坐下,开始泡茶。
简惠心泡茶的动作十分娴熟优美,一举一动皆充满女子特有的柔美之意。
很快,幽幽地茶香便随着缕缕若有若无的白色热气氤氲开来,隔着蒸腾而起的缭绕雾气,简惠心妆容精致的含笑面容显得更是色若春花般明艳。
简惠心就似没看见穆清越来越蹙紧地眉心一般,笑意盈盈地将一盏茶放到对面的位置上:“表哥就赏惠心一个面子,尝尝?”
穆清定定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沈霓裳年十六,歌姬之女,十一岁入沈府,去年年底记入无所出侧室司氏名下——”简惠心的语声在身后响起。
穆清蓦地转身。
“……记入司氏名下之前,沈府大小姐曾同张家议亲,沈府大夫人曾应张家,在沈家大小姐嫁过去前先陪嫁一女为侍妾——”简惠心看着穆清,“表哥可知晓此事?”
穆清并不知道。
简惠心从穆清的表情上也看出来了,轻轻笑了笑:“沈家大夫人许诺陪嫁的庶女便是这位霓裳姑娘,可大夫人没想到的是,这位霓裳姑娘见了张家少爷两回后,张家少爷便反悔了这门亲事,不肯娶沈家大小姐,也不肯让霓裳姑娘为侍妾,甚至因此,张家夫人还受了重伤,好在人救了回来,但两家却就此交恶。这位张少爷也是表哥的熟识,上回论武会最后一日同表哥还有霓裳姑娘坐在一处——这些事,表哥可曾知晓?”
穆清垂了下眸,复抬眸:“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表哥知道我的意思。”简惠心收起笑容,“表哥同这位沈姑娘的亲事我已经知晓,我只是不愿表哥受人蒙蔽——这位沈姑娘可配不上表哥。”
穆清神色无动,沉默了下,再抬首看着她:“就这个,还有其他的么?”
“她没有同表哥说过这些事儿,对么?”简惠心勾勾唇,“甚至这位张少东家还是她引荐给表哥和凌少爷的,若是没有你们两人相助,只凭这位张少东家,这不忘居也不能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开得如此红火。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不忘居她应该也有份子,恐怕还所占不小。”
穆清不说话。
“霓裳姑娘是聪明人……”简惠心淡淡笑了笑,“即便是惠心也不得不佩服三分——可是表哥可有好生想过,这位霓裳姑娘待表哥有几分真心?张少东家、凌少爷,再加上表哥,对了,还有一位商家的少爷,听说霓裳姑娘同他也十分交好,同你们熟识之后,她确是无往不顺,甚至连沈家也能丢开,沈家连个‘不’字也不敢提。还有那道升籍令,那黑楠是不是她寻到,表哥心中想必也是有数……这些,表哥可曾好好想过?”
简惠心半含半露点到即止,说完就定定望着穆清。
一双美眸,眸光柔柔定定,情意再无遮掩。
“郡主,有句话我前两日便想说,如今看来,那日倒是该说了。”穆清垂帘道了一句,再抬首眸光中已尽皆是冷漠,“这世上除开霓裳,其他女子都不与我相干,以前没有干系,日后也不会有干系。我不知郡主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可我同郡主以前不熟识,以后也不打算熟识,今日就算了,往后还请郡主自重才是。”
往后还请郡主自重才是?
自重?
这句话于一个女子算是相当的不客气了。
莫说简惠心还是郡主之尊,就是寻常女子,也受不住这样的话。
简惠心的脸色终于变了。
穆清却多看一眼都无,说完话就朝外走,走出一步忽地顿住回头:“还有一句,我不喜欢旁人说霓裳的坏话,若郡主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