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微微转头看着,昳丽精致的面容上满满都是冷漠,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往昔看来只觉一眼就能见底的清澈,此际竟透出几分沉沉深幽。
简惠心霎时一凉!
一时之间被穆清这同往昔那好脾性的模样截然不同的面貌镇住,原本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在穆清这般冷然锐利的目光上,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穆清大步推门而出,看也不看守在门口的灵竹谷秋一眼,径直而去。
小扇子用余光朝包厢里瞄了眼,遂轻步追了上去。
谷秋站在门口没动,灵竹犹疑了片刻才提起勇气迈了进来。
“滚出去!”
还没等她的脚步完全踏入门内,简惠心就已经目无表情冷冷看过来。
灵竹闻声一滞!
“滚!”
随着更冷厉的一声,一只茶盏飞了过来!
灵竹还在发呆,茶盏已经堪堪要砸到灵竹的面门上,谷秋见状赶紧一拉,茶盏擦着灵竹的面颊飞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到对面的门框上,四分五裂,粉碎!
看这力道,若是砸到她脸上……
灵竹的身子蓦地一抖,满怀感激看谷秋一眼,躲到了谷秋身后。
谷秋心中叹口气,轻步上前将门扇无声拉拢。
门关上了,灵竹拉着她走远了些。
走到楼梯口,灵竹紧紧握着谷秋的手臂,眼泪已经下来了:“我不过是想进去伺候,郡主冲我发什么火……”
谷秋平素其实同灵竹也无多话好说,此际见灵竹的模样也只能叹气:“……想开些吧。”
奴才便是奴才。
这天下原本就没有给奴才讲理的地方,尤其是她们这样签了死契的,命都在主子手里,难不成还想主子同你讲理?
“那现在怎么办?”灵竹还有些后怕,眼巴巴地望着谷秋:“郡主回去若是罚我,谷秋你会帮我说话吧?”
灵竹是有些笨,但却不蠢。
她从未见过简惠心的脸色有这样难看过。
还玉郡主向来雍容大方,进退得宜,便是再着恼的时候也从不肯在脸上显露半分,这么多年,她是头一回见郡主露出这样发白发狠的神情。
灵竹心里吓得厉害,死死拉住谷秋不松手。
“我——”
谷秋才说了一个字,就见灵竹手一松,下一刻,身子一软,竟然吓晕过去了。
谷秋还在莫名,但鼻翼间的香气让她很快反应过来,灵竹并非是被吓晕的,但已经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反应,再下一刻,她自个儿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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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并未有在茶楼中呆太久,从进去到出来不过一炷香时分。
上了马车,穆清的脸色还有些不悦。
马车随即驶动。
沈霓裳看了看穆清面色:“她说了你不高兴的话?”
穆清“嗯”了一声,道:“都是些无谓的废话,我没同她多说就下来了。”
看穆清不想提及的样子,沈霓裳虽有几分好奇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离宵禁的时辰不远了,街上已无行人,孔祥也加快了速度,马车很快回到了别院后门。
为了不落话柄,他们早前也没有走签名,而是从后门出来的。
穆清先下车,回身伸出手,沈霓裳搭着他的手轻盈跳下,落地几乎无声。
穆清看了一眼,语声柔和带笑:“若是你能习武,定能胜过许多人。”
沈霓裳笑笑不语。
穆清还欲说话,忽地顿住,抬眼朝远处望去。
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形正展开身法飞速朝这边奔来,速度不慢,但身形摇摇晃晃似有些不稳。
“那是……郡主身边的侍女?”
等人靠近了,小扇子随即认出来的正是刚刚才见过的简惠心身边的另一个侍女,倏地怪异睁大眼,顿时看向穆清沈霓裳两人,几分不明所以。
来的正是谷秋。
穆清沈霓裳对视一眼,两人神色皆是微微一震,看谷秋的身法显是有武功在身,但身形这般摇晃不稳……
谷秋显然是强撑着一路用轻功追过来,非但一身尘土,连发髻都有些乱了,一到两人跟前便猛然落跪了下去,语声发颤道:“穆少爷……郡主不见了!”
谷秋一身狼狈,脸色发白,连唇瓣都失了血色。
穆清闻言一愣,眉头便皱起:“什么意思?”
“穆少爷走后,郡主没让奴婢进去伺候,奴婢同灵竹在外头站在,有人释放了迷香,奴婢虽说受过些训但也晕了一会儿,等奴婢醒来,郡主就不见了。”谷秋生怕穆清不信,灰败着脸色赶紧将话都说了,“和风楼同米家大爷有亲,郡主平素见人也多是约在此处。今日郡主特地同掌柜说了让提前打烊,只留了一个伙计在灶上烧水……郡主是真不见了,奴婢绝不敢拿此事来哄骗!”
沈霓裳细细看了谷秋一眼,谷秋虽是说话条理清晰,但眼底的惊惶还真不像是作伪。
但穆清没有发话,沈霓裳也就没有吭声。
“为何不去简王府和米家报信?”穆清看着跪在身前的谷秋问。
“郡主素来最重脸面,今日约见穆少爷并未有其他人知晓,便是茶楼掌柜也是不知晓的。郡主出门的时候同世子妃道,说今日是去见米家二舅爷。后来穆少爷未如约而来,郡主又让奴婢回府带信,道今日会歇在米家——”谷秋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按捺下惊怕,“若是回府通报,万一传出风声,郡主名声受损,穆少爷只怕也会受牵连……奴婢实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