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有些同情王宇,苏欢颜这人还挺狠心的,并非他几句话能打动。就刚才,他大抵是把我错认成了苏欢颜,可我敢确定,如果站在他面前的真是苏欢颜,听到了那一长串深情意切,也不会动容半分,估摸着他脸上要吃好几个巴掌。
打上车,我没马上回公寓,而是去了医院。
苏绍堂下班前就提醒过我,让我去看望苏叙。毕竟明面上我们还没撕破脸,我多多少少也得装个样子。
说来也巧,苏叙病房对面,就是许桃的病房。门口的牌子上病患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许桃两个大字。
我在走廊上站了片刻,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就敲开了苏叙的病房门。
他似乎在等我,看我进去,直接唤我坐下了。
苏叙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至少能下地走路了,他给我倒了杯温开水,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还没喝几口,他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又将杯子夺了过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即给了我一把银色的钥匙。
钥匙上刻着银行的名字,全是英文。
这种钥匙我认识,是私人金库的,里面存的数目要达到一定限度才可以。
只是苏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疑惑地望着他,他眼眶一红,就说。
“南南,我知道你在背后调查我,至于查到了什么,我都承认。但我现在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也只信你一个人,你相信吗?”
我刚想摇头,他又道。
“小心我爸,尽量不要和他发生任何冲突。”
他握紧了我的手,嘴角爬上了一丝苦涩。
“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南南,你记得吗?有一年我回国,你陪我去钓鱼,你说,上钩的鱼和人是一样的,愿意,才会咬住饵。”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而我也不记得自己曾说过那么一句话。
大抵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我是甘心选择你,偏向你。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但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妹妹,这点,永远不会变!我也不只是嘴上这么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看看。”
他突然这样,我定然不会百分之百地相信,就算他此刻的表情再真诚。
我暗暗地抽回了手,侧开了脸。
“哥,你是不是怪大伯没来看你?你不要想太多,他也是因为忙,实则是关心你,他今天特意叫我来陪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整,苏叙就沉声打断了。
“关心?哈。”
“南南,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心都黑了,黑彻底了,家人还会在意吗?”
他忽地就笑了,笑得阴恻恻的,“我上次就告诉你了,我根本不是自杀!”
“这个伤,都是他害的!”
闻言,我身子一僵,好半天才消化下这句话。
虎毒都不食子,苏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他,还有我妈,她早就看出端倪了。我是她的儿子,我什么性格,她能不清楚?自杀,呵,真可笑。也真是为难她了,在我和我爸中间夹着,以为有一个人会做出退让。我的命,我爸都不顾了,我为什么要退让?”
“南南,你猜下一个是谁?不是你,就是二伯!”
我僵僵地对上苏叙的视线,他嘴角依旧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大抵他清楚,我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他很突然地就拿起了枕头,扒开枕套,丢了一叠照片给我。
里面全是苏贤明给我合同的场景,看角度,我的心渐渐地沉了好几个度。每张照片里都出现了我和苏贤明的身影,唯独没有严松。苏贤明最信任的那个律师,严松。
“为什么你会有这些照片?你当时……”
“是严煜给我的。”
顿了顿,他又说,“严松,是他爸爸。”
他这么一提,我就想到了前天晚上我在医院门口看见的那抹熟悉的背影,确实是严煜没错,严松和严煜同属于一个律师事务所,姓氏也相同,是有些巧,一切也都说得通。
我动了动唇,忍着胸口传来的压抑,问。
“那杨语呢,也是大伯……”
这次,苏叙沉默了,他微微低着脑袋,没否认,但也不承认。
良久,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严煜你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别管他,你只要担心现在的自己,可以不以?”
“南南,我爸已经知道股份的事了,你要小心,每一步都得小心,我真的不想你落得我这般下场。我好歹是他的儿子,他可以手软,但你呢?”
咬紧了牙关,我故作淡然地说。
“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怕,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照顾好自己。”
我面上如此,但心里早已不堪重负,苏叙的每一句话都压在我的心尖上,就是现在,我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对于这个苏家,我只觉得可怕,人人都各怀心思,表面却能装得这么平静和谐。我和苏绍堂在公司碰过数次面,他从未有一刻表现出哪怕是一丢丢的破绽。
我以为苏绍堂仅仅只是一个看重名利的人,可我从未设想过,为了这些,他可以连儿子都不要,弟弟妹妹什么都可以不要。
单凭苏绍堂能忍住知道我手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