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别说傻话。”君修冥眸色一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朕已将柳嫔风光大葬,朕能为她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原本,还想等此事了结,送她出宫的,她不喜争斗,或许宫外的生活更适合她。”
他说到此,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半斤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
“给朕吧。”君修冥接过药碗,试了温度后,一勺勺喂给她喝。
安笙蹙着眉头,才勉强将药喝了进去。
“苦吗?”君修冥温声询问。
安笙淡漠的点头,眉头依旧不曾舒展:“臣妾真的没事了,下次不想喝药了。”
君修冥揽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膝上,温软的语气如同哄着孩子一样:“怎么又开始任性了。”
安笙不是害怕,她只是不想喝这些无谓的药让自己受罪而已。
既然无药可救,就安安静静的死吧,她不想再遭罪了。甚至,她连凶手也不想去追查。
安笙侧头,将脸埋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我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朕陪着你。”君修冥低笑,侧身躺在了她身旁,指尖随意穿过她柔软细密的发丝,淡声呢喃着:
“丫头,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柳嫔。”
安笙轻抬眼帘,睫毛轻颤着凝望着他,疑惑的目光好似在问为什么。
君修冥深眸含笑,好似能看穿她心事一般:“傻瓜,因为朕爱你。”
安笙微嘟着唇,墨眸沉的没有光亮,似有所思。半响后,才道:“那皇上可以为了臣妾不再选秀入宫吗?”
君修冥邪气的笑,低头轻啄了下她唇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声:“好。丫头终于会为朕吃醋了。”
安笙沉默不语,缓缓合上了眼帘。
她不要君修冥选秀入宫,并不是因为她要吃醋,一个将死之人,哪里还有那份心思。
她只是不想柳嫔的悲剧再次在后宫中上演,既然无心,又何必四处留情,那些天真的少女和柳嫔一样,她们都是无辜的。
她枕在他膝上昏昏欲睡,君修冥一直守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入睡。
而刚刚安静了片刻,殿外便传来常德的声音:“回禀皇上,长乐宫皇贵妃娘娘又梦魔了,您要去看看吗?”
君修冥冷笑一声:“梦魔?朕看她是有心魔吧。”
常德试探询问:“那老奴去回了吗?”
君修冥无奈的叹,还是低头对她道:“丫头,朕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安笙淡淡的应了声,这样的情形,她早已见怪不怪。
*
君修冥尚未踏入长乐宫,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刺得耳膜生疼。
他紧蹙着眉心,步入内殿,只见,宫女太监跪了满地。
地上一片狼藉,古董瓷器摔得惨目忍睹,君修冥眉心锁的更紧了。
清妍瘫跪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重的孝服,哭的像泪人一样。
见到君修冥时,她爬着来到他的脚下,伸手扯住他一片明黄一角:“皇上,臣妾怕,臣妾好怕啊。”
君修冥低头冷漠的看着她,孩子已经下葬了,她还穿着孝服装模作样,整个长乐宫都阴森的厉害,不怕才怪。
“天都黑了,你还穿这一身做什么?”他说完,指尖指向一旁侍女:“还不替娘娘将衣服脱下来。”
“是,奴婢遵命。”侍女上前,刚要将清妍从地上搀扶起,却被她一把推开。
清妍跪在他面前,声声控诉:“别碰本宫,本宫要为小皇子戴孝,皇上,他死的冤枉啊,皇上却不肯为他惩治凶手,为他讨一个公道。”
君修冥俊颜沉冷下来,微一摆手,道:“都给朕退下。”
“奴婢遵旨。”很快,殿内一干人等纷纷退了出去。
君修冥在一旁主位上做了下来,犀利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周身散发着淡淡冷寒。
他深邃的墨眸中却已席卷着深谙的漩涡,只是清妍迟钝的没有看出而已:“柳嫔已经死了,朕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闹下去,你再如此下去,朕不会留你性命。”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得知进退,只晓得得寸进尺!
清妍爬着来到他脚下,将头枕在他膝上,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死心的哀求道:
“皇上,柳嫔她是畏罪自杀,您却用贵妃的礼仪将她入葬,皇上,这样对臣妾的孩子太不公平了,臣妾恳求您为我的孩子做主啊。”
她敢如此肆意,因为清妍料定他不会杀她,除非他爱那个女人胜过安笙。
君修冥冷哼一笑:“做主?好啊,那你告诉朕,你想朕如何为他做主?”
清妍虽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眸中却一闪而过冷冽的神色:“皇上,柳嫔谋害皇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皇嗣?诛灭九族?”君修冥嘲弄的笑,似乎在笑她的无知:“清妍难道不知道吗?朕是她的丈夫,诛灭九族,难道你是想将朕一起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吗?”
“臣妾不敢。”清妍一慌,匍匐跪在地上,痛苦道:“臣妾怎敢对皇上不敬,可是,柳芸罪大恶极,绝不能将她风光大葬,入土为安。只有将她挫骨扬灰,才能一解臣妾心头之恨啊。”
君修冥冷然的笑着,指尖轻勾起清妍尖小的下巴,梨花带雨,这是多么美的一张脸啊,却偏偏有一颗狠毒的心,甚至让他害怕。
呵,挫骨扬灰,也亏她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