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丫为何学功夫?”宝丫连着问了三遍,徐纪文便不能不正视她了。
“打坏人!”宝丫回道。说着,还出拳踢腿地比划了两下,惹得元姐笑弯了腰。
徐纪文也忍不住扶额,笑起来,又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了看元姐,道:“刚才我到的时候,小丫头确实爬上了树。虽看她所身上结实,却灵巧地紧,只这姑娘家习武,哎?…?…”
元姐听着认真打量了宝丫,想到小丫头以前干的事,琢磨道:“宝丫自小就和村里的小丫头们不一样,倒是和小子们一起长大的。用于婶的话说,就是浑身骨头痒,歇不住。三岁的时候就和人比扔石子,还把自个儿胳膊甩掉了,四岁的时候把村里同龄的小子打哭好几个,就是年初的时候,听秀姐说,她还自己跑到山上扑了只野兔回来…?…也许,她真的是习武的料?”
徐纪文听她这样说,表情倒正式起来,朝着宝丫招手:“小丫头,过来。”
宝丫站了过去,徐纪文又让她原地转上几圈,还让她踢了几下腿,最后捏了捏她的肩膀和手臂,沉思起来。
“这孩子骨骼轻巧,骨坚肉实,确实是习武的材料。”徐纪文沉吟道,又转头看了元姐:“似她这般,在姑娘中确实少见,也难怪她安定不下来。只是,我再不适合教她,不若你去跟于家人提一提。”他说着又去看元姐的神情,见她平静坦然,又继续道:“光化离着武当山并不远,此处也有多家以道家武功修习的武馆,好似城北那家姬氏武馆就教弟子修习形意拳,此拳就出过有名的女师傅,若是于家有意,可以带着宝丫过去看看。”
元姐听得一愣一愣地,武术、拳法这些离她生活如此远的事情,她今日竟听了一大篇。不过她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就记住了,准备回去一字不落地背给于行听。
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郑大哥不过去了么?”
“我只把你们送到,打个招呼便罢了,就不多留了。”徐纪文叹了口气。
元姐知道自家多问了,有些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言语,三人一道往于家去了。
于婶已经找了一圈回了家,正现在院子里落泪,一眼看见元姐带着宝丫回来了,大喊了一声,直接扑了上来。一把把宝丫抱在怀里,“死丫头”地喊着,还使劲打她的屁股。
秀姐也又哭又笑地扑了过来,娘三个抱成了一团。元姐看着,也红了眼眶。
然而徐纪文的思绪却飘了起来,飘到了京城。若是他能回家,估计娘亲也这般反应吧。爹和大哥定是指着他骂“小兔崽子”,二哥则会一声接一声地叹气,三哥肯定冷哼一声,然后抽了门栓要把他打个稀巴烂,侄儿们肯定抱了他的腿往上爬…?…
好在,夏墨回来了,元姐见了他又赶紧吩咐他去把于行找回来,这才让各人都止住眼泪,思绪归位。
徐纪文果然像刚才说的一样,和于婶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然而,徐纪文还没回到家,他这天下晌的所作所为并于家的情况都已经写在了一张细小的纸条上,随着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往南飞去了。
待到晚间,距荆门县不远处的一座山庄里,符岭猓轻声道:“爷,光化传了消息过来。”
“进来说。”四爷站在案前,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字,看着心情很好。
“何事?”四爷问道,放下了笔,坐在了楠木雕花椅上。
“光化那边飞鸽传了信,说那郑公子有动静了。”
符岭将今日下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四爷听了,却笑了:“这么说来,这个郑公子是从那庙山村出来的喽?山村里能有这般人物?”
符岭不知这话怎么接,只道:“传来的信儿说,已经派人去庙山村查探郑公子行踪了。”
“襄阳李氏可有什么动静?”
“回爷的话,李家老夫人卧床近半年了,不过近两日似是病情加重,府上一日请了好几位大夫,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
符岭说完,却听见远处似有说话声传来,他心中一喜,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四爷已是站了起来,眼睛明亮照人,道:“定是先生回来了。”
四爷说完,大步地往院子里去了。
而远在神农山脚下的田庄里,韩先生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踱步。
他昨天下晌刚到这座田庄的时候,就看见门口蹲了一个小姑娘,不过九岁十岁的模样,见了他的马车直直地冲了上来。
付敬驾车吓了一跳,使了十二分力气才把马拉住。
那姑娘一看马车停了,跪下就是磕头,边磕头边喊:“老爷,我要卖身,五两就行,求求老爷救救我弟弟!”
韩先生不意遇上这么一幕,十分诧异,皱了眉头让付敬把她扶起来,自己也下了车。
“小丫头,为何要卖了自己?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韩先生看那孩子穿的不算差,长得也不瘦,不知她家有什么过不下去的,这样急着卖了自己。
那孩子一看这老爷这么年轻,还和颜悦色的垂问自己,胆子也大起来,回道:“我爹端阳前和人一起上山打猎就没再回来,村里的人都说我爹遇上野人了,死定了。我弟弟不信,跟那些乱说乱道的小孩打了一家,他们人多势众,把我弟弟扔进了水塘里,着了凉,烧了两天了,叫都叫不醒。大夫说要吃人参才能好,可我们家买不起人参。求老爷买了我,我不要钱了,换一根人参救我弟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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