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家的家丁见杨森走后,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田司仪笑着道:“那我们开始第二局的比赛,呈上香粉!”小二们将两个瓷盘摆好后,同时掀开瓷碗,这次是赤黄带褐色的香粉,初闻像是麝香的味道,再闻又有兰花的香气,即浓郁,又悠远飘然,如此奇特的两种香味混杂在一起,合成奇特的香气,味道超出一般人想象。唐克拧着眉头,搓着粉细闻后,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语气开口道:“这香粉的味道似兰又似麝,应当就是书中提到的麝香木。《香谱》中说‘麝香木出占城国,树老而仆,埋于土而腐,外黑内黄赤,其气类于麝,故名焉。’想必此香粉是出自占城国的一等麝香木。”他这话半是猜测,半是蒙。麝香木他只在书中读到过,没有见过,但想着既是香商会拿来比赛用的,想必肯定是珍品,排个一等总不会错。林碧凝将指尖的香粉搓回盘里,浅笑着说道:“麝香木虽多出自占城国,但南边的章城也有种植,其结香方式和沉香差不多,要比沉香容易结香,不过生长时间要比沉香更长。因其树的外观很像花梨木,南方人多用它来制造器皿,真正要结出香不是人一辈子两辈子能等得起的,好似高僧圆寂后的舍利般难得,又有木中舍利之称。”她停顿了下,接着说:“占城的麝香木颜色微浅一些,我认为此麝香木粉应出自章城,油性十足,香味纯正,该是一等香。”俩人皆已说完,究竟谁对谁错,彩头会花落谁家,都在这一刻间决定。台上台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田司仪舔了舔下嘴唇,润了润喉道:“最后的优胜者会是谁,让我们请评委们做最后评判。”评委交涉一番,还是由花勉建发言。“这香粉确实是一等的麝香木粉,来自于……”他停顿了下,在场的人无不屏息以待,他弯着嘴道,“来自于章城。所以,我宣布此次的香材辨认比赛最后的获胜者……是沈凝沈公子。”台下顿时发出阵阵响声,林碧凝抿抿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最开始她只是为彩头而来,但站在台上开始比赛后,内心的胜负欲如大火般窜起,想要赢得比赛,想要让所有人为她喝彩,想要得到众人的肯定。此刻终于做到,她笑得像个得到期待已久的礼物的孩子。唐克虽然失望,但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礼貌地笑着向林碧凝道贺:“恭喜沈公子,唐某甘拜下风。”林碧凝抿抿嘴,谦逊道:“多谢。唐公子你也十分了得,是个可人敬的对手。”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胜利者的,唐克悄然下台。田司仪同样和林碧凝道喜,然后兴奋道:“相信在场的各位对本次比赛的彩头期待已久,那么最后的彩头究竟是什么珍贵香材呢?”众人皆等着他说出答案,田司仪双手一滩,笑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和大家一样期待呢。让我们有请花爷为我们揭晓答案。”花勉建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桌边,微笑着说道:“这次的香材是我早年在云霞海偶然得到的龙涎香,块头虽然不大,好在品质还算尚佳。”这时候已经有小二将红布盖着的托盘送到他面前,他轻轻揭开红布,露出一个男子拳头大小的通体白色的龙涎香。龙涎香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初初排入海中为浅黑色,气味难闻,经过海水的洗涤后逐渐褪色,并散发出香气。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一般只有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洗涤,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香中上品。别看这香只有拳头大小,怕是就要二三十金呢。林碧凝接过香,和花勉建道过谢,田司仪又说了几句结束和感谢的话,这次的香材辨认比赛就算是圆满收场了。她捧着龙涎香心情激动,走到台下,见白逸在一旁等她,正要过去,花勉建叫住了她。她只得停下脚步,礼貌地问道:“不知花爷叫凝何事?”花勉建笑着道:“我听老五说,沈公子曾帮过花家一个忙,正好遇上了,想请公子和你兄长吃顿便饭,聊表谢意,还请公子莫要拒绝。”林碧凝想了一会,才记起对方口中说的老五是上次花间香铺的薛掌柜。当初出手帮忙本就不是为了图回报,加上她和花勉建不熟,并不想去。但,一想到手中捧着的龙涎香还是他给的,只好应下。“那我就和沈公子约好,晚上在花府摆宴静候公子。”花勉建叮嘱道,“沈公子,可一定要来。”“好,到时候凝和兄长一定准时赴约。”林碧凝点头道。白逸见林碧凝和人说话,直接走过去,花勉建朝他点头示意后,带着家丁离开了,他皱着眉道:“凝儿,姓花的找你有事?”林碧凝一边走一边说:“为之前在花家香铺的事,晚上请我们去花府吃饭,说要感谢我们。”“昨日以为和这人不会有交集没有告诉你,那天他也在围观的百姓中,我总觉得他请你吃饭另有目的。”白逸对花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不想林碧凝和他们过多接触。她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让对方图谋的,但花勉建的行为又透着古怪,不过左右已经答应去赴宴,到时候见招拆招便是。她笑嘻嘻地望着白逸,道:“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有你在,我相信不会有人能伤到我。之前杨森摔倒肯定是你出的手吧?”见她如此信任自己,白逸心头暖融融的,晃着扇子勾起唇角,道:“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比赛结束了,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瓷欣了。”在瓷欣他们快停留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林碧凝到底惦念着生母的事情,想早日赶去珑宣。白逸思忖片刻,把行程规划了下:“嗯,看这几天天气不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