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雪心急促促一声短叫,那声中似有几分痛楚,在这静谧的茂林间倒叫扶瑄惊了一跳。
“怎了?”
“我这足上……似叫什么给扎了……”
雪心说着便要抬足来验,扶瑄忙是制止了,只道:“你莫动,缓缓蹲下来坐。”
少年扶瑄也便蹲下,将她的足小心捧过来细巧,雪心心思大条,倒未如扶瑄一般预警着危险,只她一个小女儿家,头一遭叫男儿探看如此隐私的部位,瞬时双颊似施了重手胭脂般通红,扶瑄抬眼望见了她扭捏之姿,忙道:“请小姑娘恕扶瑄无礼,可这春日草葱,易隐虫虱,倘若是藤蔓棘刺还是好的,但在未确定何物扎伤了你前,还是小心活动,以免毒物在体内随着血脉蔓延。”
雪心见他这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倒不似玩笑,也并非是那种为了轻薄于她而油嘴滑舌的登徒浪子,便俯下身子将腿摆好于他面前,又稍稍掀高了裙摆,以便扶瑄诊断得更明晰。
那碎花流苏五色丝裙摆缓缓上移,露出雪心白如雪,透如冰的足踝,日光一镀,比身旁那油亮亮的新叶更娇翠欲滴。扶瑄又轻轻拨下她的布袜,小心摘下鞋,丰美而细嫩的足踝处,两点红而圆的压痕正透着血。
扶瑄心中瞬时惊了,但瞧见雪心仍是一脸懵懂好奇的模样,更不敢惊慌,他担忧他一惊慌,更惹得雪心这般小姑娘懵了神,便在语气上强加镇定,道:“似叫蛇给咬了。”
“啊……”
扶瑄一抬眼,只见雪心已是煞白了唇面,目光战战兢兢的,全然不知所措又故作镇定。
“怎了?身子可有不适?”
“不……有些……害怕……”
“不碍的,我帮你吸出毒血便好,可有些疼,你要忍着些。”
扶瑄正要附身,可拿掌上的细腿却稍稍抽离来。雪心似极为艰难,道:“还是不了,倘若是毒蛇,扶瑄哥儿也会中毒了……”
“可倘若是毒蛇,不吸你便必死无疑了!多耽搁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不……还是不要了……雪心不想害扶瑄哥儿也一道平白涉险!”
扶瑄未料这少女如此心善,自己已性命攸关,竟还先为他人着想,可他最受不了这等舍身为人之事,便更是笃定了即便豁出性命,也要就她,便将她的足踝擒过来,贴上唇去吮。
虽已是寒回春暖,可雪心的手脚却仍是冰凉凉的,如攒了一冬寒气的冰玉一般丝丝透透,此刻贴上扶瑄那热融融的唇,扶瑄吮得用力,雪心觉着有什么正自那伤口处抽离,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酥心滋味自那足踝伤口处散开,雪心一度还以为那是蛇毒正沿着血脉游散开来了。
扶瑄吮了几口血,吐在一旁草地上,那簇殷红在绿草中分外扎目,他又在那华袍摆上撕下一段绸,与雪心包扎在伤口上方。
“我已做了应急处置,你莫动,此刻我抱你去有人处传太医,王爷府里也应有常候着的太医吧?”
“有,在南边那处。”
扶瑄轻柔抱起她,小心走着,道:“妹妹莫怕,稍后太医大抵会在你的伤口上切个十字口子,再冲洗,施药,自然是会疼的,你年纪小,也莫吃那些曼珠沙华来镇痛了,只怕那些吃了以后却不灵敏了。”
“雪心倒本来也不灵敏,雪心可是这王爷府里最蠢的一个呢。”她不知为何,虽遭毒蛇咬了,生死还未卜,却在扶瑄怀里莫名安心,那淡淡广藿香的气息闻得她心中很暖。
扶瑄也是愣了愣,这般危急下,这小姑娘竟还能说笑,倒不知说她大智若愚好,还是迟钝到骨子里好。
二人还未出花园,成济倒先是寻来了,只见小扶瑄抱着小雪心稳稳而小心的走着,也是明显地愣了一愣,忙上前问:“怎了?”
“雪心她似叫花园里的蛇给咬了,我替她吸了毒血,可未见那蛇是否有毒,不敢妄动,余下劳烦成管事了。”
成济听着已是惊得大变了颜色,连连道谢:“多谢小公子了!”
“成叔,雪心应是无碍呢。”雪心缩在扶瑄怀里,娇羞一笑。
成济忙召唤了几名仆从婢女帮着打点照料,讲雪心先行移送回卧房,又差人去请太医去瞧,扶瑄放心不下,亦是一道跟去了。
“前时春扫,南岭王府上上下下已撒了一遍虫咬,也叫人一寸一寸驱打了蛇,为的便是府内人的安全,不料竟还存了漏网之鱼,成济身为一府管事,实在愧疚,惊了谢小公子,成济与小公子赔不是了。”
“成管事严重了,依照伤口来断,牙印小而细碎,大抵是无毒的,但以防万一,还是请成管事命人捉拿住那凶徒来对证的好。”
“已命人去办了。”
雪心卧房开在那幽深僻静的花园后头,踏尽了长长的花径才初见这屋舍端倪,屋舍自带小院,院篱上缠绕着新春藤蔓,上有朵朵含苞的朝颜花,天然清幽,自然意趣,仿若世外隐居的凌波仙子所栖。想来,此处平日是极静的,但今日却有三五婢女进出走动,端盆端手,拿取换洗纱布,倒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扶瑄入内时,却见雪心已在床榻上疼得汗津津的,细细的青黛蹙在一起,那雪白的面容此时更是惨白的颜色,足上的伤口一如扶瑄前时所说切开了十字口,太医正提净壶冲洗着,底下有婢女端盆接着弃水。
“扶瑄哥儿,倒好叫你提醒了……那伤口冲洗起来,倒……真……挺疼的……”
“快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