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正说完之后,刚觉出一丝不对劲时,他耳边就又听见吴子健说道:
“师弟既已入得灵初学宫,自当遵守灵初学宫的规矩……”
“……不过师弟对杀威剃的规矩,却在学宫院规册子里没有找到,直到现在,也还看不明白杀威剃到底是依何标准来执行……”
吴子健说着,伸手一指站在庭院四周,那些没有被剃头,也没有被收剃头费的甲上班弟子,问何其正道:
“照师兄所说,我在外门弟子中,是独占鳌头之人,如今我都已被剃了光头……”
“……那为何这些同是新进弟子,实力不如我的甲上班弟子,却还能留发赦财,完好无恙?”
“……师弟的困惑,原本是想请毕奇师兄为我解答,但毕奇师兄离开得太过匆忙,师弟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出口……”
“……现在唯有烦请师兄,能为师弟解惑……”
何其正顺着吴子健右手所指,看向新进甲上班的外门弟子方向……
他迟疑地撮着牙花子,颇感问题难答。
俗话说,有求皆苦,无欲则刚。
白壬夫知道,大师兄何其正不是没法回答,而是因何其正对吴大本事有所诉求,是以才会像现在这样马高镫短——上下为难。
琵琶山与白壬夫所在的白驼山一向修好,何其正若能笼络到吴大本事,也等于他们白驼山多了一员助力。
因而,白壬夫替大师兄解围,他朝院中内门弟子们喊道:
“将甲上班弟子带入院中,执行杀威剃!”
原本站在场外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甲上班弟子们,见只因为吴子健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多了这遭飞灾横祸。
这些甲上班弟子当中,立时就有愤恨不平者,朝发号施令的白壬夫,发出不满和抗议的呼声:
“师兄!杀威剃历来不及甲上班弟子之身啊!”
“纵横流漫,岂能无方圆者乎?!”
“还望师兄收回号命!”
“师兄!您不能如此对待我们这届的甲上弟子啊——!”
“师兄……!”
新进甲上班外门弟子,对灵初学宫各山头来说,亦是需要笼络的对象,是以白壬夫也不愿,将这些甲上班弟子得罪太深。
于是,白壬夫便故作蛮横地,对这几名甲上班弟子拿腔作势道:
“吵吵什么?!”
“学宫自有学宫的规矩,学宫的规矩,岂是你等外门弟子所能轻议问究?”
甲上班弟子们被白壬夫这声官腔震慑,一时纷纷讷讷无言。
白壬夫见状,这才将他那短胖的手臂虚引指向吴子健,接着对甲上班弟子们说道:
“没看到你们外门弟子中第一人,也都剃了光头吗?”
“你们若想免除杀威剃,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们当中有人,能打得过他就行!”
在甲上班弟子们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中,白壬夫潇洒地转过身,将甲上班弟子们晾在身后,再不作理会。
至于他这样的说辞,会不会给吴大本事拉来仇恨,留下手尾,那就不是他白壬夫该头疼的问题。
何其正见白壬夫号令已发,此事木已成舟实难挽回。并且,白壬夫也是出于对他这个大师兄威信的维护,何其正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何其正早就知道,吴大本事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就仅是对吴大本事,做出了一个好言笼络的行为,竟还都能被这吴大本事,整了这么一出幺蛾子……
罢了!
若真能因此,将这实力强横的吴大本事,笼络到琵琶山,想来师尊也不会对今晚他们擅自做主,给甲上班弟子执行杀威剃这件事,过于深究……
琵琶山首座,大师兄和月儿的师尊冰莲,此时正与学宫大佬们,被掌教真人传唤召集在太清宫议事。
太清宫内,灵初学宫首座掌院、护法住持,供奉长老汇聚一堂。
低沉音,从身着紫袍玉带,风姿俊逸的掌教真人口中发出,并响彻大殿:
“……在座诸位,可曾见过似此子这般的情况?”
大殿内众人闻言,短暂的窃窃私议过后,旋即便纷纷各抒所见:
“此子会不会是因炼体的缘故,是以前期稍显强势,但却后劲不足?”
“……非也,非也,即便此子以后修为不会增进,他现在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大音稀声,大器晚成。这就好似松木生长缓慢,却是栋梁之才,竹易成林,然却不堪大用……”
“……若真是这样,此子与我灵初学宫来说,虽也有用,但作用却有限的紧呐……”
“……此子日后,若想增进修为,更进一步,怕是十分不易……”
……
众说纷纭间,掌教真人双手虚压,他待四周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便笑着说道:
“诸位的意见,本座都已听到,本座现已想好,对此子应如何安置……”
“……对吴大本事,既要安抚,但又不能太过放纵与他……”
“……此子毁我灵初学宫灵宝在先,伤我灵初学宫数名弟子在后,此风气不可助长!”
“……他不是仗着一身蛮力目无尊长嘛?那就罚他自今日起,做双倍的杂务罢。”
“……安抚此子,就交给……”
掌教话音刚落,刚才一直缄口未言,对吴子健未做任何评述的松阳真人,连忙拱手出列,向掌教请命道:
“掌门师兄,师弟愿接办安抚吴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