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跑得快,避免了和越小四打照面,但当早一步出门,此时已经上马的越千秋看到萧敬先步履悠闲地出来,脸上还挂着某种让他不那么舒服的笑容时,他还是觉得心里发毛。然而,刚刚萧敬先答应十二公主就明显没安好心,他索性就当成没看见那不怀好意的笑。
然而,他不想提十二公主的事,却禁不住甄容那个没经历的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晋王殿下,十二公主她……”
“萧长珙人都来了,她却没倒贴上去,反而过来和我敲定这几天的日程,这么反常的行为,自然而然只有一个缘由。”没等甄容把话说完,萧敬先就接了上去。等到翻身上马之后,他就看着越千秋,直截了当地说,“千秋,她看上你了。”
“我就发现了,北燕这些公主好似都没见过男人似的。大公主成天和人抢驸马,十二公主更是见一个得不好听那就是犯花痴!”越千秋毫不客气地当着萧敬先的面吐槽。见人半点不生气,他不禁斜睨了甄容一眼。
“甄师兄,要说你还是十二公主的救命恩人,我把她让给你了!”
甄容一惊之下,骑术很精的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几乎想都不想就气急败坏地喝道:“什么让不让的,你别想祸水东引!”
“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还是送给兰陵郡王萧长珙好了。反正他现在是香饽饽,多一个公主不多,少一个公主不少。”越千秋一面说一面示威似的瞪着萧敬先,“再说都已经认过舅舅了,再和十二公主缠夹不清,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萧敬先眉头一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们两个没听说过吗?北燕这百多年来,姐弟也好,兄妹也好,彼此之间有染的例子很不少。”
越千秋简直想骂娘。尽管看出萧敬先只不过是想把已经很浑的水进一步搅成鸡蛋糊,可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潜意识中,他甚至在恶狠狠地想,萧敬先对其姐,那位死去的皇后,是不是也有一种超越禁忌的爱慕!
甄容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哪怕从前学武的时候,那些教导过他的前辈确实提起过北燕权贵那些荤素不忌的往事,可他大多听过了就算,也没放在心上,哪知这次亲身经历了一趟,一个个人,一桩桩事,全都轮番教导了他,什么叫做“北燕风情”!
十二公主的事就像是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越千秋过了就忘,当三个人大大咧咧地回到天丰号时,眼尖的越千秋远远就看到了仿佛有两拨人正在对峙。
他想都不想就策马靠近旁边的屋宅,随即双脚踩在马镫上微微一借力,等跃起的他伸手够着一旁的屋檐时,他手上一使劲,双脚一蹬一翻,轻轻巧巧上了屋顶。
而目睹了他这一系列动作的萧敬先则是嘿然笑道:“果然是熟能生巧!”
甄容简直不知道萧敬先这话到底是赞赏还是揶揄,他到底没学越千秋的肆无忌惮,而是相对规矩地随侍在萧敬先身边。
眼看着屋檐上的越千秋上窜下跳,比他们更快地接近现场。他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白雪公主,见越千秋这匹傲娇的坐骑悠然自得地前行,对主人的离开仿佛司空见惯,当发现他在看它时了,这匹马儿那眼神中仿佛还有些不屑。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该说有其人必有其马吗?
越千秋却不知道甄容已经连他的马都腹诽上了。一路疾掠的他来到了天丰号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此时此刻对峙的双方。就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一边是徐厚聪以及众多禁军,另一边则是汪靖南和一群身穿黑色披风的秋狩司密谍。
因为他这一路过来,并没有任何掩藏身形的举动,此时此刻两边全都看到了他。相较于抬头瞅了他一眼后,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的徐厚聪,汪靖南在瞥见他的第一眼就沉下了脸,嘴角亦是微微下垂。
他恶意地猜度,如果不是秋狩司前三号boss被皇帝亲手斩杀的先例在,只怕汪靖南这时候看到他这个成天惹是生非给人添堵的小子,就会忍不住下令让下属围杀上来。
话说回来,北燕皇帝真的不是因为他上次一口咬定在金陵更好,北燕给不了他在上京横行无忌的优厚条件,所以这才放纵萧敬先带他掺和这种杀人抄家的事,让他体会肆无忌惮恣意妄为的快感?如果是这样,北燕皇帝确实真够大方的。
这种有天字第一号dà_boss撑腰,于是可以胡作非为的感觉真是不错!
看到越千秋,徐厚聪就知道萧敬先已经来了,顿时底气大足。
“汪大人,今日我是奉了皇命,晋王殿下又全权交托给我查问,你想要调看天丰号中的那些账本和往来书信,我也说过了,不是不可以,但你先得去见皇上请旨。你用秋狩司素来有权调看所有和南朝有涉的卷宗为由,让我把东西移交给你,恕我不能从命!”
汪靖南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校尉却终于忍不住了,竟开口大声质问。
“徐将军,刚刚我们来时,你就以种种理由不让我们入内,现在汪大人要调看卷宗,你又如此推搪。这天丰号和南朝有涉还是我秋狩司查到的消息,你如今却把秋狩司排挤在外,莫非是故意想要替南朝据点隐瞒内情?”
下属竟是这般愚蠢到直接质疑徐厚聪的忠诚,汪靖南登时又惊又怒。然而还不等他想要把这一茬给扭转过来,就只听屋顶上传来了响亮的抚掌声。不用看他都知道,定然是越千秋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