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鸟语花香,祢衡睡到了午时,身子说不出的畅快,转头看去,阿苓早便离去了,祢衡起身,便有几个侍女进来为祢衡换装,目不斜视,祢衡任由她们为自己换上衣装,方才拜见张氏,张氏身边立着阿苓,此刻见到祢衡前来,低头不语,张氏却是笑了起来,言语道:“吾儿成人矣,可为之庆。”
说的祢衡也有些面红耳赤,不过并未有抬头反驳,张氏说了片刻,言语道:“此番回来,便纳阿苓为妾,如何?”,祢衡自然应同,大汉,本来就是不怎么在乎女方出身,就如当朝皇后,也不过市井屠夫出身,此些皇后,大多出身下层,少有大家出身,却是防止外戚之故,民间也大多如此,尤其是大世家,不过,阿苓也只是能为祢衡妾,而不能为妻。
因为祢家尚且薄弱,需要一门强大外戚来作为助力,因而祢衡之妻位,自然也是不可轻许。
之前天子尚且有嫁姊之欲,而之后性情大变,也就做罢,祢衡答应孔融等名士三日后与聚贤楼内聚会,自然不能失约,虽对阿苓有些不舍之意,也未有停留,不过,初食肉味,祢衡脑海里全然是阿苓之美态,颇有些杂乱之意,祢衡又在脑海里默念数遍《公羊春秋》,方才清醒着走了出去。
门口早有韩浩等人等候着,见到祢衡,又行礼言语道:“见过祢使君。”
“哈哈,元嗣这是何道理?何以至此?”祢衡连忙将韩浩扶起,此些门客,并未有在祢衡身边任职,而心里却不敢生不满之意,祢衡以此等年龄,便做为司隶校尉,建威将军,亭侯,假逢时日,定然是三公之流,岂不知,若能为三公门客,日后封侯拜将都是轻而易举之事,还有何怨?
何况在祢家之中,尚有数万奴仆食客,他们居在祢家之中,别提甚么县令,就连其余些太守都要看着他们脸色,此等快活,祢衡倒也不知,帐下诸人相聚,便朝着聚贤楼走去,聚贤楼之间生意,却是黯淡了不少,此番天下初乱,便是士子,也是居家不出,不过,祢衡之聚贤楼早已开设在青州多地,甚至连徐州,扬州,冀州之中都有开设,并有食客前往守护,便使得祢衡之势力,空前庞大。
入聚贤楼内,便见得孔融与诸多文士饮酒作乐,祢衡心里暗自有些不喜,孔融为青州州牧,当以百姓为重,管辖青州大小政事才是正道,只是,孔融天性有些野气,若是为官,恐非一地之服也,祢衡也未有言语,与诸君拜见,便坐孔融身旁,孔融笑着,言语道:“几日不见,阿郎双眼之中怎么便有股春色?莫非有甚么喜事?”
“此番归家,依阿母之意,纳了妾。”祢衡说道,诸多士子便笑了起来,神情之中多有些玩味,祢衡也笑,聊起文学经典,祢衡也未有甚么言语,只是听着,论此些东西,十个祢衡也未必是一个孔融之对手,祢衡也只能认真听着,过了片刻,祢衡见得他们还是颇有兴趣,便忍不住言语道:
“不知今年之灾,可否报庙堂得知?”祢衡看着孔融问道,孔融一愣,有些嗤笑着说道:“心系大道,却是忘却了...”,祢衡无奈,言语道:“还望兄尽快报上天子得知,若是不知青州灾情,天子不免税赋,只怕苦了青州百姓...”,听到祢衡此言,众人也就安静下来,若是天子能免去赋税,只怕此些人也占尽了便宜,也便迎合着。
孔融思索了片刻,摇头言语道:“冀州,兖州,豫州,更有幽并,西凉,无有不受灾之处,只怕,天子之恩难以下青州...”,听到孔融所言,祢衡心里也知晓恐怕真会如此,不过,青州虽受到旱灾,却未有战乱,不减赋税,当也不会兴起甚么大乱,祢衡心里思索着,也就撇开了话题,众人在聚贤楼内连聚四日,方才归家。
祢衡回到临沂之后,先是巡视祢家名下诸多产业,又与食客们相识熟络,却也算得上忙碌,唯有夜晚,与阿苓共寝,颇有美意,不知不觉之间,天地飘雪,年末已过,年属乙丑,号汉中平二年,新年又要忙碌诸多事端,祢衡生怕麻烦,先是将帐下诸君都放了假,随后便让张世平与大郎共同与府邸内准备。
而此刻,无数百姓也尽准备粮种,等候天子恩赐,纷纷与太一神祈祷,渴望丰年来临,神州大地经历数年的天灾人祸,此番却也有些百废待兴之意,祢衡也在府内等候着,却是等待天子之诏令,不知今年,除去受灾最重的冀州外,其余还有甚么地方可以得到赦免,天子大概会大赦天下,释放囚徒吧...
祢衡在心里想着,昔日臧霸入狱,或者今年便能从牢狱之中解脱而出。
“中平二年,奉天大行皇帝承运曰:雒阳生灾,南宫尽毁,当税田亩以修宫室,铸铜人以镇守国运,各州除正常租赋外,亩税十钱助修宫室,诏发州郡材木文石,运送京师,官不得从中为奸,州牧太守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要交纳助军修宫钱,除授大郡者要交纳钱三千万,新官上任前,皆须先去西园讲定钱数,届时交请!钦此!”
“昏君!!”祢衡在书房内暴跳如雷,面色赤红,周围诸多奴仆颤抖起来,却是不敢言语。
这是何道理?百姓刚遭各种灾难,渴望天子大赦多时,天子却因雒阳火灾,南宫受损为理由,非但没有免除赋税,反而更是加人税十钱!还要材木文石,这些耗费多少民力?就连升迁百官都要缴纳物资来修筑宫殿!大郡太守缴三千万钱,这三千万要从何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