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猜测,那个猎人很有可能是奉郯子的父亲之命,去监督郯子学习的,一旦发现郯子不用心,就是一箭过去吓唬他。同时驱赶鹿群,让郯子也不得不跟着跑。”
一片惊呼,卞赛想起亡父,觉得不会有父亲这么狠,当即反问:“怎么可能有这么狠的父亲?不怕误伤吗?”
“比这还狠的都有。棍棒出孝子,慈母出败儿嘛!为了孩子上进,父母什么手段都肯用的。”
只听班主幽幽道:“原来慈母出败儿吗?你这么能干,没有成为败儿,看来是我以前对你不够仁慈啊!棍棒才能出孝子是吗?我受教了。”
花雪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当着娘亲这么说,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孩儿以前那么顽劣,就是失了娘亲教导。如今有娘亲您在,孩儿这些日子很乖,很孝顺了。”
说着,花雪还故意做了一个天真的乖孩子的表情,算是卖了一个萌。
一片笑声中,卞氏姐妹相视一眼,对于这个家中到底谁说了算,心里更有数了:这个看起来很难对付的花雪,居然有这么大的弱点,今后只要讨得这位王姨的欢心,这小子就是毛毛雨啦!
花雪见班主其实并无深究之意,松了口气,赶紧把话题转回猎人身上:“至于误伤这种事,少昊的子孙,在还拥有祖上传承的前提下,如果连箭术都不精通,还能精通什么呢?”
一片茫然,少昊子孙,跟箭术什么关系?
花雪知道她们不懂,不等她们中有人发问,自顾自解释起来:“金天氏,所建立的百鸟之国,在那个年代之后,被称作东夷国。有没有人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柳如是跳了出来:“东当然是指地域,百鸟之国在东海之滨,自然是东方没错。夷字是人引弓射箭之形,想来是说他们善射吧?”
“影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东夷人善射善猎,所以他们的文化,受到鸟兽的影响更为深远。郯子家族中既然还有鹿戏的传承,更简单并且基础更广泛的射术传承,应该更不会丢才是。何况对比孔子就知道,在这个时代,射术是相当受到重视的。”
卞敏这时候故作天真的问道:“雪弟弟,你一直说郯子的鹿戏是传承。难道不能是像你说的那样,传承的只是模仿qín_shòu的方法,而鹿戏是郯子根据这套方法,自创的吗?”
花雪暗道厉害,柳如是英气十足,行事堂皇,问的问题也都是光明正大,想到就问,而卞敏却更接近刺客,想到问题却不说出来,一直等到对方把话说得几乎尽了,才在对方几乎没有回旋余地的时候把问题抛出来。
不过毕竟还是太年轻,稍稍有些沉不住气,花雪想到这里,对卞敏的提防稍减几分:“这就是我第二个推断了。前面说的鹿乳奉亲这个故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郯子的家境看起来都不是那么优渥,这与他子爵的身份差距好大。就算故事流传的时候有失实之处,也不该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吧?”
众女连连点头,她们显然一直都心有疑惑,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没有人拿来反驳。
“出于这种想法,我做了一个假设,一个穷苦人家的少年,是不是也有可能继承到子爵之位呢?这一想,还真有可能。皇帝还有可能有几个穷亲戚呢。如果上一代郯子没有子嗣,是有可能从亲戚中选择继承人的。而这个时候,离他血缘最近的亲戚,很有可能就有郯子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拥有继承权的人有好几个,该选谁呢?几人之中,有贫有富。巧的是,有权势的人家的子弟,不止一个,相互之间还有矛盾,不能容忍对方家的孩子坐上国君之位。时任郯君这个愁啊!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都是少昊的子孙,那么就用狩猎来决出胜负吧!自从逐鹿之战以后,鹿在中原就有王权的象征之意。郯君就定下了规矩:鹿是瑞兽,又是为了爵位继承,杀之不祥,也显不出本领,还是活捉为上,但活捉了之后带回来不易,干脆,谁带回来新鲜的鹿乳,谁就继承爵位。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鹿奶是从活鹿还是死鹿身上挤下来的,以及放置了多久,这种细微的差别,也是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这个提议对于权势人家是有利的。毕竟他们是专门学过射术的传承的,又隔三岔五的出去打猎。但是他们调查之下,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郯子居然是猎户出身,穷得不得不三天两头去打猎,说不定狩猎之术比他们还好。这如何能忍?为了把这个穷小子排除在外,猎人失手猎杀了这种事,在密林之中,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吧?反正是一个穷小子是吧?
“啊!”一阵惊呼传来,想来几女都没想到好好的孝子戏码,突然变成了争权夺利的谋杀。
不过感观敏锐的花雪还是听出来了,卞敏的声音里一点儿惊讶的意思也欠奉,想来是早就这么想了,只是意识到了其他人会惊呼,所以也跟着惊呼罢了。
花雪暗暗吐槽,这个时代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是妹妹斗不过姐姐,所以赵合德被赵飞燕坑死;如今却是妹妹都比姐姐机灵,所以海兰珠斗不过大玉儿。这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武珝弄死自己的姐姐武顺开始的吗?
这些话当然只是心里想想,不会用心灵沟通传给陈沅,否则陈沅肯定会懵掉:赵飞燕和赵合德她是知道的,这武珝和武顺就很奇怪了,就算她脑洞够大,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