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被我这一怼,气得光秃秃的头上青筋暴突。他直接一把夺过身边那女人手里盛酒的瓦罐猛地砸在地上泄愤,瓦罐碎裂,酒液四溅。
酒香却趁着这个机会四处窜,不过片刻整个场地就被酒香溢满。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就连邢台上低泣的孩子都被大人们用眼神制止。诡异的安静,反而衬的这处地方煞气逼人。罗阑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不能停下……否则,天亮后他们全都会死!”
她用一种近乎悲凉的目光看繁小冷、看邢台上的老老少少。
一直安静待在她怀中的婴孩忽然扯着嗓子哭起来,邢台上的众人听见这孩子的哭声,又齐齐落下泪来。孩子们是因为害怕,大人们则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说的没错,祁夫人。你再阻挡下去,我可就要废掉和这个黄毛丫头的约定,什么都不赌,一到太阳升起就将他们全部处死!当然,还是包括罗阑手里的孩子。”
二长老蹲在繁小冷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着头。
“祁夫人……”繁小冷脸上的喜色焉下去,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小溪一样从她眼睛里冲出来,比刚刚被烈酒辣到,还要淌的壮观。
罗阑搭上我的肩膀:“之前是我错看了你们,确实不该将你们带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你能站出来说上这几句话,我们已经满足了。多谢!二长老,我们继续。”
她忽地跨步站到我面前,用遗世孤傲般的姿态冷睨着揪了繁小冷头发的二长老。
他很满意自己听到的话,将繁小冷的脑袋按向地面,拍拍手站起来:“祁夫人,麻烦你离开那里吧。不过,你要是想欣赏接下来的美景。你可以与我同席而坐,请。”
做作的客气,虚伪的假笑,二长老用胜利者的姿态藐视我。
我懒得理他,而是看着罗阑的侧脸道:“你不是只守护小天吗?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这个女人倒是说过自己要为罗罗鸟造的孽赎罪,莫非是因为这个?
“我有救繁家的责任,算是赎罪。”她转脸看我,明朗的笑容含着独属于她的妩媚,立于灯火之下。
果然……我的目光移到她用火一般艳丽的裙裾包裹着的襁褓上:“你要如何护住这孩子?凭你的身手,对付五只虎狼已是虎口拔牙。保不住孩子的。”
罗阑一愣,旋即转开脸:“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住他,这是二长老同意我换掉小冷的唯一筹码。我不能让那丫头送死。”
我拧眉:“你们……”
“祁夫人,你再不过来,我就不承认约定了。”二长老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他挥挥手,地上的虎狼们再次收到命令站起来,接下来不是回到队伍,就是咬死罗阑。
我暗暗攥紧拳头,朝夜空投去一瞥,拖延时间这招只能用到这里了?
诚然,我不能一直用“不写路线,要死就死”这种理由来威胁巫咸族的人放弃杀繁家的人。毕竟在巫咸族长面前,我们正在“慢慢回忆”寻找豢龙氏的路线并写下。
不管是一座城还是一个国,最忌讳的便是被不相干的人插手内政。这种威胁无疑是在宣称我们不是做客,而是强硬插手他们的内政的逆贼。
这个逆鳞,碰不得。否则,接下来导致的结果会更糟,必须理智!
我不动声色垂下视线,朝前走了两步:“二长老,本夫人亦是有身孕的人。你们赌就赌了,何必搭上一条婴孩的性命?如此,就算你赢了,不也显得英勇善战的二长老其实是个只能对付怀抱婴孩的妇人的弱者?”
叹口气,我冲他摇摇头。一脸“没想到威武霸气的名声是这样得来的——欺世盗名啊!”的模样。
他这种喊打喊杀、随时都想证明自己实力比别人强大的人,最受不得自己的功绩被人钉上“误解”的想法。他一定会解释,并且不屑那个孩子的。
“祁夫人你什么意思?爷我身上的战功赫赫全是刀砍出来、驭兽夺来的!哪里是凭借玩这种赌局赢的?爷不过是看她们太嚣张,敢来找爷赌,给点教训罢了。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来人,把那死孩子抱去邢台上。让罗阑一个人上!”
二长老黑着脸解释,为了洗涤自己的“名声”他还让人抱走了罗阑怀中的婴孩。
看吧,果然如此!我摸摸鼻子,强忍住笑意走过去,只能帮到这里了。繁小冷也因为眼泪冲干净了眼中的酒液,红着一双兔子眼瞪着这边。
其实,还可以再激他选一个男人出手。不过,小娘我估摸着繁家的男人身手可能还不一定有罗阑好,还是算了。
武功不好是驯龙人共通的特点,龙族善解人意,忠心耿直,不似其他凶兽需要强有力的手段和深厚武功驯服。只是,祁靖远那厮是个奇葩的例外。
不习惯和二长老那种自大狂同席而坐,我只是站到被摁住的繁小冷身边。
见我过去,二长老抬手示意那两个士兵放开繁小冷。这丫头片子却半天都动不了,还是我搀扶才勉强能盘腿坐在地上,看来被压制的时间已经不短。
那头,罗阑手中的软剑被人拿走,五只虎狼将她团团困住。
“祁夫人,你不来那爷我就不客气了哈!”二长老拧下鸡腿,津津有味的大口嚼着,两眼冒光的看着对面。像是要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我撇开目光,微不可查的叹口气,这种人怎么可能守信?
真是怀疑繁小冷和罗阑的脑袋是不是被龙踩过!我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