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伯所言极是。若是普通官员,乃至六部部堂,若遇此事朝廷也应放行。学生斗胆说一句,即使内阁之中其他几位阁老遇到此事,朝廷也应诏准,惟有元翁不可。元翁丁忧虽与孝道无亏,却有事主不忠之嫌。自古忠孝两难之时,为大臣者理当为忠而舍孝,否则便有负皇恩!元翁受三朝天子厚恩,若是于此时回乡丁忧,岂不是置天子于不顾?”
张居正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老夫丁忧乃是守制,何以成了不忠?当今天下太平,四海安宁,俺答兵出西番,今岁绝不可能犯边,既无外患又无内乱,老夫在不在朝中,又有何影响?”
“元翁此言差以,如今天下虽无战事,但此等局面乃是相爷苦心孤诣一手打造。一旦相爷回乡守制,人去政息,考成法一条鞭法皆不能行,这天下恐怕难以维持当下的大好局面。再者俺答虽然西进,辽东尚有图门汗,海上复有倭寇。眼下春夏之交,一旦入秋,边事复起,又或海疆有变,没有相爷主持大局,天下苍生该何以自处?再者相爷丁忧,新法难行。眼下新法刚有点眉目,正当趁热打铁之时,若是半途而废,只怕前面的努力,都付于流水。”
冯保看看张居正,忽然笑道:“行了,你们一老一小,就被在这里兜圈子打哑迷了。太岳,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能为难你,这样吧,你找间房子给我,我和范进聊一聊。”
张居正点点头,招呼了管家游七进来,由其带路引着二人一路来到前院一处极偏僻的小书房落坐。等到送上茶水点心,游七转身而出,随手带上房门。冯保看看四周,朝范进一笑,“咱家上次来这里时,还是老主升遐的时候,一晃几年,恍如隔世,真没想到眼下又回来了。咱们之间没必要说那些废话,直接说正题吧。你睡了人家姑娘,他若是真的问计于你,与你便不好相处。所以他开不了的口我开,你且说手看,这次丁忧守制的事,你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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