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卢魁走后,二楼的大小盐枭们都是笑了笑,各个盐枭们又开始喧闹起来,好似外面买菜挑货的集市一般。
宁海州城内唯一像样点的请客吃饭地方也就属这承海轩,卢魁走了,但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也是不少。
听见二楼被人包下,当即就都是大怒,说是什么人如此蛮横。
钱金贵怕卢魁那样的事再来几次就上去阻拦,但越拦着这些人越是叫的欢,不管不顾的,就连钱金贵都给顺带着骂了。
当钱金贵说出情况之后,方才脾气再大的人都是立刻闭上嘴,乖乖的出了承海轩,自认骂的声音太大的即使走了也不是很放心,生怕今日惹到这些凶恶的盐贩子。
不知过了多久,二楼内激烈的争论声仍然在持续,一人起身拱手道。
“既然大伙都到齐了,刘东家是不是也要站出来说说,这几月以来咱受那新巡检王争的气可都不轻。”
方才起来说话的是荣成地区的一个盐贩子,王争设厘金,除了靖海最先波及到的便是荣成地区,他们也是最为着急的,老是这么赔钱可不行,想要个解决办法。
那被叫做刘东家的真名已经没人记得,大家只知道他道上有个名号唤作刘备,是养马岛的大盐商。
此人在盐道上素以仁义著称,经常接济一些穷困盐贩,盐杆子们一没了主意就都想去问问,久而久之刘备这个名号反倒打响了。
这个刘备经常在山东沿海、日本、朝鲜等地贩盐,私下里满清那边也是常去,跟着胶东的大海商齐涞一同办过几次生意,也算是有些交情。
这刘备在宁海以东地界的盐路上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如今赤山盐场被王争搞垮,就连二掌柜迟本荣都给抓了去,这件事对盐道来说可是一次大震荡,这些盐杆子们都急于找到一个主心骨,这才有了这次的盐枭大聚。
“你是荣成的,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俺是海阳来的,已经有不少人都赔的不敢出盐了。”
“海阳的兄弟,你们那边儿算得上什么,咱是威海的,平素里赤山盐都是一两一钱银子一旦,贵些也就是一两二钱银子,这都可以接受。可那姓王的做了巡检后头一件事就是办了赤山盐场,如今赤山盐稀缺,都到了一两五钱银子一旦。”
说到这,这汉子朝地上呸了一口,愤愤道:“巡检司那狗屁的厘金咱就不提了,飚的比盐价都快,这不是故意要断大家财路吗?”
“前面两位兄弟,我是莱阳的,我们那边也受到不小的波及,盐价涨了二钱,这次就是代替那边的弟兄前来问问,赤山盐到底还能不能进了。”
一个汉子嘟囔道:“你问我们做什么,我们也想知道到底该去哪进盐货。”
刘备自矜身份,等到这些盐贩子们都争论的面红耳赤,这才悠悠起身,拱手道:
“盐路大动,这些都是那姓王的在作祟,在座的都是胶东盐路上的大能,刘某不才,在养马岛新建了一个小小盐场,诸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到刘某的盐场取盐,刘某手中也有煮海队,比起那姓王的盐场也是不差的。”
刘备说完,当时便有一人起身,说道:“好!刘东家俺还是信得过的,今后就到养马岛取盐!”
“算上俺一个。”
“也只能如此了。”
刘备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楼梯响声,这种时候居然有人上来,当时便有些不悦,冷声道:
“刘备在此设宴,来的人可以回去了,不然...”
“不然你要如何?”
随着一声轻笑,一名穿着半旧长襟的年轻人走了上来,这名年轻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这个年轻人一出现,全场的盐杆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顺带一提,他们现在还不认得王争。
刘备也是一样,见到王争后也是一皱眉,正欲呵斥时,却听楼下传来更大的声响,不少在一楼的客人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盐狗子来了!”
“巡检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钱掌柜,承海轩今日不开张了!”
伴随这一声蛮横的话音,邵勇带着腰刀,与几十号盐丁冲进承海轩,一转头就气势汹汹的上了二楼,见到楼上聚齐的盐枭们。
邵勇‘噌’的一把抽出腰刀,大笑道:
“好啊,你们这些盐贩子都聚在这里,倒是省了老子的事!来人,都带回司署。”
闻言,在场的盐枭们轰然起身,起身后也都没有主意,站在一起是面面相抵,不知所措的互相找主意,巡检司怎么会来?
刘备一脸黑线,所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时候你说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大,所以在众多盐杆子等着他拿主意的时候,刘备退缩了。
见刘备不说话,盐杆子们都变得有些惊恐,说起来大家还只是没什么背景的私盐贩子,少数几个有背景的都不敢说话,剩下的这些人怎么斗得过巡检司。
忽然,最先上楼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发了话:“邵勇,什么盐贩子,这些都是我的客人,带着人下楼。”
“卑职之过,卑职之过!”
邵勇装模作样的大吃一惊,立刻扔下腰刀,全然没有先前气势汹汹的模样,带着人一溜烟的都跑了下去。
邵勇是谁这些盐杆子都知道,那是以前张阎王手里的头目,他居然被这个年轻人一句话喝退?
方才喧闹如集市一般的二楼,转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任是起初高声吆喝,蛮横无理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