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清很清楚,家族绝对不会因为失去了这些钱粮就跑去和大汉拼命,对于家底丰厚的闻喜裴氏来说,并不值得。毕竟人命比这些钱财重要得多,没有了人,闻喜裴氏就真的消失了。
王隆张开手臂“报复?来啊!尽管放马过来,王某若是眨了眨眼,那今生不再入太原王氏家门!”
裴世清皱了皱眉,他看着王隆,这个家伙很无赖,但是自己却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王隆现在显然已经变成大汉的一条疯狗,见到谁就咬谁,但是谁要是真的敢把他打死了,那肯定会面对大汉疯狂的报复。
现在大汉保不齐就等着有哪个河东世家按捺不住要跳出来做出头鸟,然后借着这个家族的人头来一出杀鸡儆猴。
虽然在北方,但是裴世清对南方政治格局的演变还是有所了解的。李荩忱这位皇帝陛下,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杀鸡儆猴,用雷霆手段给予对手心灵和身体上的重创,让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当时对付江南世家便是如此,会稽留氏被汉军快速绞杀,剩下的江南世家自然而然就失去了和朝廷叫板的勇气,半推半就的接受了朝廷的新政。
就算是看眼前这个家伙再不爽,裴世清也只能忍着。
谁让人家跑在最前面了呢,疯狗这种东西,大汉有一条就够了,多了不需要。不然的话闻喜裴氏也很乐意做一条疯狗。
王隆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裴世清,他知道这位贤侄已经无法反驳自己,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太原王氏在河东世家之中已经不算是顶级世家,但是如果这一次把事情做得好,那么太原王氏很有可能一举翻身。尤其是陛下已经表达了对自己子嗣的关注,既是威胁,又何尝不是一种拉拢?你见过谁要人质,竟然会让人质去陪着皇子读书?拉拢和奖励的意味显然要大于威胁的意味。
这让王隆一下子看到了太原王氏的未来。
河东世家作为一个整体,显然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消失也是必然的。甚至太原王氏作为一个世家,也肯定会随着田亩重分以及科举制度的进行而逐渐消失,但是王氏的血脉会随着自己子嗣步入朝堂而继续流传。
至于河东这些世家何去何从,和王隆又有什么关系?
太原王氏,注定要破而后立。
裴世清轻轻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是小侄刚才鲁莽了,还请世叔不要见怪,这杯酒敬世叔。”
王隆笑了笑,端起酒杯。
裴世清显然是服软了,现在就算是闻喜裴氏,也得从他这条疯狗的嘴下争取一线生机,冷静下来的裴世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是不敢再得罪王隆。
这感觉不错,不过怕是等到河东事了,自己也要不得好死了。
王隆感慨一声。
但是自己已经为儿子和整个家族换来了复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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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须陀紧张的看着李荩忱。
太尉府的方案已经被打回了三次,这次的计划是改了又改,若是再被李荩忱退回来的话,那他就真的要疯了。
李荩忱看着太尉府的方案,微微皱眉,张须陀的心也跟着狠狠跳动了一下。
这个方案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没有解决现在钱粮可能跟不上军事行动的问题,当然了,李荩忱也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也不能太贪心了,既想要快速向前推进,又想要保持稳定的粮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晋阳的宇文纯会不会南下?”李荩忱伸手指了指方案上关于正平郡作战的计划,“如果宇文纯南下的话,必然会优先支援正平郡,面对鲜卑骑兵,能不能挡得住,又要有什么样的变通?”
张须陀急忙说道“根据白袍线报,现在宇文纯还在雁门关,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南下。”
平城之战后,北周两支军队各自收缩,韩擒虎本身也无力进攻,因为不管他进攻哪一边,都有可能被另外一边的敌人袭击侧翼,而要是再用之前白狼堆的战法,估计宇文纯和独孤永业也不会上当,这两个家伙也都是久经战阵的,必然会吸取经验、多加提防,甚至还有可能会反过来设下陷阱。
所以曾经吸引无数目光的平城战场,现在倒是颇为安静,反倒是为了支援平城战场、牵制敌军而开辟的河东战场,成为了战斗主要爆发的地方。
而宇文纯也从桑干郡撤退到了雁门关,桑干郡不过是一座孤悬?水边的小城,既不能作为向前进攻平城的落脚点,又不能遮护晋阳,所以宇文纯退入雁门关是必然的,不过既然他人还在雁门关,那么南下的可能性就不大,毕竟从雁门关到河东还有一段距离,等宇文纯调集兵马再赶到河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宇文纯不南下,难道鲜卑骑兵也会按兵不动么?”李荩忱反问。
张须陀一时语塞。
李荩忱看着张须陀,叹息一声。
杨素不在,太尉府的工作效率堪忧。
张须陀虽然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是还是太年轻了,缺少经验。在制定战略计划上,经验是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李荩忱也发现这些年轻人们的确有些毛躁,喊打喊杀谁都会,但是李荩忱需要的不是他们去决定前线应该怎么打打杀杀,在这方面上,军中将领更有经验,李荩忱需要他们判断和推测的,是敌人会怎么反击和防御,从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为身在局中的将领们一个参考。
看来太尉府的这些参谋们,还需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