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三思!”曹忠和王昌等人都不由得惊呼出来。
李荩忱是整支军队的核心和灵魂,之前为了避免动静太大,李荩忱只带了一千人作为前锋,就已经很冒险了,而现在如果他再亲自前往白帝城,就真的是在刀尖上行走。
这意味李荩忱乃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而陈智深更是毫不犹豫的一拱手:“将军,还是让末将去吧,末将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信任。”
有陈智深率先表态,其余的将领们也都不犹豫,纷纷向前踏出几步:“将军,末将愿代将军走一遭!”
李荩忱随意的瞥了他们一眼,他当然知道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是胆小之辈,这话肯定是出自肺腑,不过李荩忱还是不放心让他们去,毕竟这其中需要随机应变的太多了。
“吾意已决,无须再言,”李荩忱直接回答一句,旋即看向陈智深,“军中有没有熟悉白帝城一带口音的将士?”
陈智深挠了挠头,他的麾下多数都是江南和荆湖子弟,这个还真的不好找。而王昌却先站出一步:“启禀将军,三峡一带沿线口音差不多,而末将麾下有不少都是西陵和巫峡这边的渔夫出身,或许可以帮助将军。”
李荩忱点了点头:“挑选十多个精明强壮的,随某前去。”
虽然李荩忱不得不说句实话,水师将士在作战配合和勇猛上应该没有办法和他的嫡系相比,但是也总比一群异乡人在大街上直接被认出来的好,毕竟李荩忱那一口混杂着江南和江淮的口音,照样足够在白帝城的大街上惹人注目。
顿了一下,李荩忱看向陆之武:“伯玉(陆之武表字),可否有兴趣随同某走一遭?”
没有想到李荩忱会突然叫上自己,陆之武心头一热,作为一个刚刚加入李荩忱体系之中的新人,之前陆之武一直在陈智深和曹忠等人面前有些拘谨,哪怕是陈智深和曹忠对于他这个后来者并没有恶意,这种情况一直到王昌到来方才算有所好转。
现在李荩忱叫上自己,此间的信任和对自己的历练不言而喻,当即上前一步:“敢不从命!”
在李荩忱的部将之中,陈智深勇猛、曹忠慎重,两人可以相辅相成,再加上一个通晓水师的王昌,足够照顾整个正面战场,若是再加上陆之武,反倒是有些多余,所以李荩忱索性将他带在身边。此去白帝城,身边也总得有一个关键时候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
“陈智深,曹忠,王昌!”李荩忱转而看向剩下的三个人。
“末将在!”三人急忙应了一声。
“明天夜里,白帝城头,举火为号,到时候某只能给你们一刻钟的功夫,若是冲不进城门,你们就可以提着脑袋去九泉之下找老子了。”李荩忱冷声说道,“至于怎么打,刚才你们自己也推演过了,应该不用老子再教了。”
“遵命!”陈智深三人不敢迟疑。
而李荩忱紧接着说道:“此战在于快、准、狠,打开城门是一方面,若是打开城门之后你们还不能赶到,那我们照样是死路一条!所以两千弟兄生死之间,你们心里有数!”
陈智深当即昂起头:“请将军放心!”
“请将军放心!”其余将领也纷纷吼道。
此时站在舱门外的李平以及其余亲卫听着传出来的吼声,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这是慷慨激昂的回答声,更是咚咚作响的战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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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在朦胧雾气之间时隐时现,而就在这雾气之中,隐约可以听见浩荡的江流声。大江已经没有了在下游时候的宽阔而平静,越来越狭窄的江面上,乱石嶙峋,自江心突兀而出,江水层层拍打着乱石和山崖,化作无数飞溅的水沫,转瞬融入到弥漫的雾气中。
而就在这浓密的雾气当中,一座背靠青山、前临江流的雄城伫立在青山延伸向大江、截断江流的半岛上。
任何想要出瞿塘峡继续前进向巴蜀的船只,都要在这一座雄城下通过,周围百里江山,都在这座城的雄视之中。
只有到了白帝城,看着这云雾缭绕之中雄踞大江中流的城池,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么的雄壮。
在后世,李荩忱虽然没有去过白帝城,但是也曾经看过白帝城的图片,只可惜三峡大坝的修建淹没了大多数险要的江滩,让雄壮的瞿塘峡“高峡出平湖”,而白帝城也彻底成了湖上的一座孤岛,不复今日的壮观。
当然李荩忱并不觉得三峡大坝的修建有什么不对,长江水患对于主要产粮区的江南有着很大的威胁,而当时又恰恰是吃不饱饭的年代,所以修建这么一个大坝,毁掉的只是一些景致,但是养活的却是一代又一代的人。
人都活不成,再美的景致也不过是空谈。
“将军,前面就是白帝城码头了。”一名水师幢将低声说道。
李荩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雾气之中,可以隐约看见几条船只的轮廓,而空荡荡的码头上只有懒懒散散或站或坐的几名纤夫和短工。
径直伸手抓起来旁边的鱼篓,李荩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赤着脚、一身蓑笠,袖子和裤腿都高高挽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年轻渔夫,当下里不由笑着说:
“走,咱们上岸,让弟兄们把歌都唱起来!”
“诺!”那名幢将急忙应道,而李荩忱伸手拦住他:
“等等,到了白帝城内,你可不能这么称呼,就喊某老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