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轻轻的,飘飘忽忽的在屋里回荡着。娘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泪又流了下来。她絮絮叨叨地开始念叨着什么。我爹终于爆发了,他骂了一句跳下床:‘小兔崽子你闹什么,没命活下来那是你命里该着,你爹娘可没亏待你。’他在屋里骂骂咧咧的发了一通火,那哭声消失了。”

“但是事情可没完,到了早上,我的烧虽然退了,可是开始头疼。那不是一般的疼,疼的我满床打滚,就这样,我落下了头疼病,医院还是检查不出毛病来。这头疼还定时间点。每天两次,上午一次,夜里一次。刚开始是头疼,后来开始呕吐,几天下来,我几乎虚脱了,本来就没粮食吃,再被病这一闹,我也奄奄一息了。我躺在床上哭着拉着娘的手说:‘娘,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娘,别让我死。’娘哭着抱紧我,看着我如此遭罪,她的心像刀割一样。她也以为要失去我了。有人建议我爹带我去北京。北京的医院条件好,爹也不想失去我,就开始筹划去北京看病的事。可是到了晚上事情又有了变化。”

“到了晚上,我突然开始说胡话,我反复念叨着‘我不想死!我不想躺在野地里!’听着我的胡话,爹觉得毛骨悚然。就在这时,一个邻居大妈听说了我家的事跑来了。一进门就听见了我的喊叫,她看了看我,拉着我爹来到门外神秘兮兮给我爹出了个主意。”

“‘你这儿子不是病,是被你那死去的女儿缠住了,你听他喊什么,不想躺在野地里。这那是你儿子的话,这就是你的那女儿在喊啊。’听她这一说,爹更怕了,他本来就有些疑神疑鬼,这一次似乎是得到了证实。‘那!大姐你说怎么办?’爹着急的问。大妈叹口气:‘咱也不是行家,不懂得怎么驱鬼,而且看这情形,你这儿子也不行了。你命里没这个儿子啊!’爹一下就急了:‘那怎么办?’那大妈又说:‘我知道个法子。你把这孩子带到野地里,他反正也不行了,你砍他一刀,看看刀上沾上几滴血,有几滴血就说明你命里有几个儿子。’这荒唐的说法要是放现在,那个大妈准会被骂成疯子,可是在那个荒唐年代,我爹居然就信了。”

“第二天,我爹拿了一把刀,又从床上抱起奄奄一息的我,就准备出门去实施这个可怕的计划。娘虽然不知道昨晚大妈说了什么,可是看我爹的气色就知道不好。她扑过来死死地抱住我,央求我爹不要伤害我。可是我爹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呵斥了娘几句,从娘的手里把我抢了过来。娘哭着跌坐在地板上。她是那种绝对传统的农村妇女,一生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切事情都听我爹的,她已经习惯了事事都由我爹做主,面对眼前的一切,她除了哭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就这样看着爹把她的儿子抱走了。她绝望的以为,她又要失去一个儿子。”

“我昏昏沉沉的被爹抱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可是就在我们要走出街区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叫了爹一声。爹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一个朋友。这个人我也认识,他姓李,平时我都叫他李伯伯。李伯伯看我爹抱着我在街上走,就好奇地问爹怎么回事儿。爹跟他关系极好,所以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李伯伯。”

“李伯伯一听,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拉过我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说:‘你先别急,你这孩子我看有救。要不这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给这孩子用点药,要是真不行你再抱他出去,你想怎么样我也不管了。’我爹要砍死我也是迫不得已,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听说李伯伯有办法,爹立刻答应了。我在鬼门关里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这个李伯伯懂中医,他仔细研究了我病症之后觉的有治,于是就给我配了些药。中药嘛!都是些草根树皮,不像西药那么昂贵。按找李伯伯的方子吃了几副药,头疼竟然真的好了。我娘见我一天天康复起来真是大喜过望。她不顾疲劳亲自跑到李伯伯家,激动的给人家跪下磕头,感激人家救我一命。后来我还认了李伯伯作干爹。”

“后来,我家的情况也好一些了。我们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可是谁也不知道,我那小妹妹还是阴魂不散。”

“转眼之间,十五年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头疼病也没再犯,而且经过这几年家里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至少能吃饱肚子了。我们都渐渐忘了那个死去的小妹妹。可是,她根本没有离去,她依然怀着深深的恨意蛰伏在这个家里。”

“母亲已经60岁了,由于操劳过度,再加上那几年吃不上饭弄坏了身体。她的健康状态每况愈下。这时的我已经差不多二十岁了,我进了爹上班的工厂跟着干活。一天中午,我下班刚进门就看见娘呆呆地坐在床边。我以为她不舒服,连忙走过去问:‘娘,你怎么了?’娘呆呆地抬起头说:‘你妹妹!她又回来了!’听了娘的话,我顿时觉的毛骨悚然。‘娘,你胡说什么呢?’可是娘却摇摇头:‘不是胡说,我知道她回来了。’”

“我追着娘问了半天这才弄清楚。原来,娘昨晚作了个梦,她又梦见了那片麦地,梦见了扔在麦地里的妹妹。她还是那样铁青着脸,还是包着那个破烂的红襁褓。可是,她突然睁开眼睛了。她狠狠的瞪着娘,她怨恨娘,怨恨我们就这样抛弃了她。娘在半夜里被吓醒了。第二天,我和父亲还有弟弟们都出去工作了。娘一个人在家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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