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未歇,集市上满是打着油纸伞回家的百姓,以及捂着头往家里跑的行人。
穆多仑将木窗关上,将三三两两的行人断绝在一扇窗户的对面。他转过身,英俊挺拔的身影烘托在乌云密布掩盖的日光之中。
“这雨已经下了好久了,也不知今日的比试到底是继续还是暂停。”穆多仑走到桌边,与端洮桦占据的大床离得不算远,他抽出细软中的一本《学杂论》,靠在桌边耐心地翻阅起来。
端洮桦翻过身,聚精会神地望着穆多仑专心致志翻阅书籍的背影。
她不知该怎么跟穆多仑说这件事情……她想告诉他,但是她又不想让穆多仑被这件事情拖累。现在的穆多仑没有那个力量跟那个圣女背后的势力做对抗。
那个圣女所说的话,她不信也只能相信。
圣女跟她说,她是魔教圣女的时候,她没有惊讶,在说她们的母亲是被当今皇帝杀害的时候,她没有一点记忆,所以她无法理解圣女跟她所说的滔天的恨意。
但只有一件事情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就是穆多仑心里的白月光。
当时她自己的心情根本,但是还不等她细细想自己那是的感觉是什么,圣女却说,她这次前来此地的任务就是要与穆多仑联合,一起攻打皇室。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威慑力。她害怕了,她害怕穆多仑会从此改变,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于是,那个时候她几乎就没有思考就失声说了不可以。
圣女没有问她原因,但显然眼神中带上了一点探索。好在圣女没有再向她多问一个字,只是应了声好,但就是这么毫无波澜的对话,却是让端洮桦怀疑圣女将她从头到脚看得清清楚楚。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看着睡得安稳的穆多仑,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不少。
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端洮桦觉得自己知道的还太少,而魔教既然已经开始来到京城,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动作。
她从自己有限的资料里找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在淳虞国除了皇室,江湖,还有一个多年不曾在江湖中活跃的魔教。
魔教的创立者早已没了记载,魔教的根据地也没有人清楚,魔教的目的也没有人知道。但端洮桦却是觉得,魔教定然是要搅混现在平静的生活。
当年,魔教曾被江湖人士打至边疆地带,奈何魔教教主武功高强,总算是保住了一命,多年之后,卷土重来。
自己的姐姐名叫凤舞玲,是她顶替的那个人,寨中的人曾经告诉过她,凤舞玲曾经身边有个一直暗中保护她的男人,而凤舞玲是被寨主带回来的。
现在细细想来,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寨,它的山寨头领或许就是那个魔教教主,而凤舞玲与墨子画曾经在山寨中生活过一段时日。
端洮桦几乎要无声的笑了,真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而自己困在这个局里头,真是一直是被猴耍。
她紧握着手中被褥,想要一雪前耻。
穆多仑显然发觉端洮桦一直盯着他看,他回过头,疑惑地将自己手中的书籍放到桌面,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触摸到了她的额头。“不像是发烧啊,你怎么面色这么不好。”
端洮桦紧咬着唇,有种想要把所有事情告诉他的冲动,但还是在最后一刻忍耐下来了。不能告诉他,自己的那位姐姐不是所谓的善茬,她可是个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利用的人,便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在知道穆多仑知道他们的计策之后夺了他的性命。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窝囊,比穆多仑还窝囊。从一开始就是被一个诸事不管只顾天命的天师耍了个团团转,而后来,又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被她所谓的姐姐一直利用着傻傻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变成了一个活靶子,而自己也心甘情愿地在有心人士的面前不断地晃悠,想来现在该知道的也都快知道了。
她有些不耐地想要去抠自己的手掌,却被穆多仑抓住了手。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越来越不对了。”
端洮桦立刻回过神来,望向了那个一直担忧至极的眼神。她赶紧平息自己的情绪,半坐起身。
穆多仑赶紧去扶她。“你这样不行,要不,我让何少奇过来看着你,我去找大夫。”
“不用。”端洮桦立刻出声制止。“不用,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就好。”
穆多仑咬牙,“好,那你还是先躺下吧,你要不要吃点粥?”
端洮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终于不受控制地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一件事情。“穆多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晴空传来一阵炸响,夏季的雷阵雨下得更加疯狂了。楼下的行人不断地呼喊:“糟了,越来越大了,大家快回去收衣服啊!”
楼下的脚步声熙熙攘攘,早被浓重的雨声掩盖。
“……”穆多仑沉默着。
端洮桦反抓上穆多仑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现在急需一个答案,她已经没有再战斗下去的力气了。她以为的家,不是她真正的家,当她真正的家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是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
“告诉我。”端洮桦乞求着,那个答案,可以再次给她勇气。
穆多仑嘴角微微颤抖了两下,他的声音遮挡住了唯一的一丝光,将他的身影面目全部遮蔽住了。
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我喜欢你。”
端洮桦的心飞速地跳动,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