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无数枯黄的树叶伴随着一阵秋雨刷刷地洒落下来。
一个少年紧紧捧着掌心中的一包草药,捂在胸膛,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护着草药,避免被秋雨打湿。
“秋”字加上了“心”字就成了愁,他的脸上愁容满面,心中已经无法承受更多,鼻子一酸,眼泪很快便留了下来!
少年疾步跑到了一间外表残破不堪地茅屋前,停住了脚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他已经忘了,他的脸颊之上早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少年扬起了嘴角,带着笑意打开了房门,“娘,药买回来了!李大夫说再吃个十天半个月,病就会有好转!”
床上,一个女子吃力翻身坐了起来,惨白饥瘦的脸旁勉强撑起一丝笑意,路卿卿心里一阵难过,甚至产生了一死了之的念头,看着自己刚刚年满十六的儿子路瑾瑜,鼻子一酸,泪水已在眼眶打转,担心瑾瑜看见了会更加难过,卿卿强忍着泪水,歉然道,“瑾瑜,你受苦了!”
“不辛苦!”路瑾瑜没有停歇,连忙生起了火来,端出了一个残破的铁锅,开始熬药!
瑾瑜也是强忍着泪水,不时听到娘亲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比起前些日子,又严重了不少!
路卿卿已经下不了床了,瑾瑜熬好了草药,轻轻地端至娘亲床前,用嘴吹了两下,亲自尝了尝,待到不那么烫嘴了,才缓缓给娘亲服下,这一天就这么又熬了过去。
县里只有李龙海一名医者,李大夫的爹曾是楚王殿前御医,后来告老还乡,将一生衣钵全部传给了李龙海,怎奈李龙海胸无大志,也不想着出人头地,安心在这个小县开了个小医馆,替人看病。
李龙海见路瑾瑜一片孝心,每次他来买药,总是半买半送,只是看着今日路瑾瑜手上的区区一文钱,李龙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大夫,我只剩这么点了!”瑾瑜央求地看着他。
“唉~”李龙海叹了口气,“我也是看你们娘俩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每次都会多给你一些剂量,可是我们医馆也只是小本经营,况且我家里上有老父老母,下有一对儿女要养活呢!”
“李大夫,那我可以给您到您店里来帮忙,以前我跟娘亲在建宁太守府打杂的!什么活儿我都干,绝对没有问题的!”瑾瑜已是被逼到了绝路。
李龙海一脸无奈的样子,“瑾瑜啊,你也知道,我这个小医馆,将将能够养活自己,哪有闲钱再养个下人呢?”
“李大夫,我不要工钱!我只要您能治好我娘。”
李大夫微微皱眉,似乎是思索着什么,犹豫了半天,说道,“瑾瑜,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并非华佗在世,你娘的病呢我是治不好的,有钱人可以吃人参等名贵药材加上细心地调理来延长寿命,但终究还是无法根治,就我这里的药。。。只够你娘亲多活个十天半月。”
李龙海小泻茫递到了瑾瑜手中,“今天看在你的一片孝心上,送你一次,可是,瑾瑜呢!自古生死自有天命,富贵皆有定数,多陪陪你娘最后的日子吧!”
瑾瑜的脑海中不停重复着李龙海所言,心乱如麻,往事一幕幕突然涌上心头,他记事起,就和娘亲就在建宁太守张连城府中做下人,太守夫人见其可怜,对母子二人也算是格外关照,让娘俩一同住进了柴房,日子虽然清苦,他们倒也满不在意,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心中便很安稳。
这一晃就是十多年,然而有一天,路卿卿突然咳嗽不止,四肢无力,不多时更是口吐鲜血,太守夫人见状立即叫来了郎中,很快,郎中确诊路卿卿患了肺痨,太守张连城听闻怕病情传染,立即告知管家,将这一对苦命的母子送离出府,太守夫人虽于心不忍却无力违背太守之命,只能背着太守偷偷塞给了路卿卿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前往城南秋田县,找一位叫做沈田的工匠,并亲自书信一封,只要找到沈田,并把亲笔信交给沈田,他自会安排他们住所!
于是二人便在这个屋里住了一个多月,路卿卿的身子也是越来越弱,一天比一天咳得越来越厉害!
片刻,又回到了家门前,瑾瑜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上扬了嘴角,依然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走进了屋内,“娘,药我买回来了!我还在后山抓到了一只野鸟,我也叫不出什么品种来,等下给娘熬汤喝!”说着,便拿起柴火,准备生火熬汤煎药!
“瑾瑜,咳咳。。。”路卿卿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引来一阵咳嗽,“瑾瑜,你过来,娘有些话和你说,等下再忙!”
“哦!”瑾瑜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跑到娘的床边。
“娘知道,娘的病是看不好了,娘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了,咳咳。。。最对不起的也是你,瑾瑜,娘如果走了,你就回汉中,去城西找到一家叫听悦轩的酒楼,你舅舅林一峰是老板,你跟他说娘已经不再人世了,林家。。。他一定会收留你!记得一定要找到他!”
“娘。。。你别瞎说!你不会死的。。。”路瑾瑜毕竟只是个孩子,听到路卿卿这么说,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抓紧了娘亲的手,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娘亲说,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娘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否则娘走的也不会安心!”
“娘。。。”路瑾瑜紧紧拽着娘的手!“我爹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找我爹?”
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