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里,几个红艳艳的灯笼也没有让这里变得温暖,因为高墙还是那个高墙,铁窗还是那个以往的模样,坚硬又冰冷。 x 23 u
人们总喜欢在这种大节日里聚个会,喝点酒,一边发泄着上一年不得志的郁郁,一边以豪情的姿态说着“我立志今年xxx”。
可一旦豪情过头了,就会与周围的人有点小磨小擦,于是趁着酒劲来一场江湖比试,输了的去医院报到,打赢了的,来这里报到。
所以在这种节日里,医院和拘留所都属于入学高峰期。
南宫建国的“进修”结束了,走的那天我与他互留了联系方式,当时我没多想,权当是结交了一个朋友,但日后证明结识一个帅盗能带给来的帮助远远超乎想象。
没有了南宫这个靠山,房长那帮人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尽管我已不再挑战权威处处小心,但他们还是习惯性的找我麻烦,因此直到他们离开前,我身上每天都在增加新的淤青。
转眼间已经到了第十天,舍友的“毕业”一波接一波,这十天的时间我已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每日听他们交流“业内经验”也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xx商场后门那里是监控盲区,晚上下手绝逼不会被发现!”
“别人这样打过来,你就这样挡,然后再这样打回去…”
经验与实践相结合,就像每天都在开武林交流大会,在这里“进修”出去后都是镀过金的选手,比一般的愣头青更猛一点。
公司的股东们既然委托了律师准备把自己的权益捍卫到底,那我也只有沉住气,做好长期斗争的打算,不过在第十四天,事情有了转机。
“徐天南,出列!”
那天的法制教育开课前我被叫了出去。
管教把我领到一间办公室,我见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其中一个是甄哥,另一个,竟然是罗发达!
我这段时间仅次于许宜娜朝思暮想的人!
“我x你妈!”一句标准的国骂脱口而出。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本能支配着我向他冲去,作为这些天“武林交流大会”的旁听者,我或多或少的在脑海中演练过他们传授的招式,此刻我尽情的展示着“学习成果”。
踢腿的时候身体后仰,攻击范围才会增加。
后仰的身体可以为下一次直拳蓄力,爆发力会更足。
我的连续技第三招还未施展出来,就被管教们强行按在了地上,如果一个人真的要卯命上的话,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制止,就算是并不强壮的我也一样。
甄哥应该是个武林高手,他丝毫不为我的这套连续技所动,反而面色疲惫地看着我说:“唉,唉!行了行了,你冷静点,再别惹事了!问你几个问题。”
他例行向我确定了一些罗发达与工人、公司之间的事情后,长舒一口气:“这家伙贼得很啊,连开宾馆的身份证都用别人的,要不是他这次在gs那边嫖/娼被抓了,指不定还跑到哪里去。”
罗发达一脸谄媚对着甄哥说:“误会,都是误会…本想过完年回来就给工人结账的…”
虽然我的身体被管教们牢牢抓住,但嘴巴是自由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大喊:“我误会你妈x!”
甄哥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也不相信,但终究我还是脱离了这个苦海。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刻,那种感觉真的无法言喻,就像突然放飞一个长期关在笼子里的鸟,但鸟儿却忘记了飞翔的感觉。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因为我已习惯了被别人安排的生活。
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遵从着被人设定好的轨迹而运行。
明明高墙内外都是一样的天,一样的太阳,但我却觉得墙外的阳光更加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用余光看见了不远处大伟的车,之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我本以为在这段黑暗的经历会侵蚀我的记忆,让我忘记曾经那张日思夜寐的面庞,但她的样子就像漆黑深夜中的一抹亮光,越是黑暗,越是耀眼得肆无忌惮。
“你…”
许宜娜说话时有点颤抖,尾音随者惊愕也被拖得很长。
长期不用已经变得退化的苹果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终于出来了,那个罗发达最后还是被找…”
“你不是没有被打吗?”许宜娜不等我话说完就立刻打断了我。
谎言被揭穿时的气氛有点尴尬,因为我都忘记了脸上的淤青。
“我…”
我本想说是摔倒了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想再骗她,善意的欺骗也算了吧,我支支吾吾半天没支出下半句。
“你这个傻子!”
许宜娜突然一下扑向我,把我紧紧抱住,长期以来清汤寡水的饮食搞得我营养不良,一时间没有站稳被她这一下扑得倒了下去,两手勉强在地上支撑着我俩的身体,双腿撇向两边,动作非常不雅。
我从来不知道平时冷静高傲的她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她哭得很大声,胳膊用力地勒着我的脖子使我喘不过气…
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暗香,清幽幽的味道唤醒了我这些天以来抑郁封闭的内心。
其余“闲杂人等”都非常有眼色的回到了车上,默默地看着我这发生的一幕。
我拍了怕许宜娜大衣上粘的灰。
“这不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