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张锐拿定主意,只要朝廷宣布解除他的军职,他就申请退役。而且不会去上都,直接返回安江老家。
张锐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高朔等人,因为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猜测。万一孙兢不是来宣布解除自己的职务,而自己却将退役之意讲出去,岂不是自作多情?
但十有八九孙兢真是来接替自己职务的,张锐也不打算拒不交权。于是他将战区内的几乎全部高级将领都带来西平城见孙兢。一旦自己的预测无误,就可以立即与孙兢接交军务。
只是他把宇文歆留在了都兰城,一方面与达须接交最后一批要迁移去西部的投降俘虏,另一方面要处理钱立本残部的投降事宜。他既然已经答应钱立本要保证大多数投降叛军的安全,就要做到信守诺言。
“请用茶。”就在张锐思前想后之时,孙兢奉上一杯刚刚沏好的茶。
张锐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两口。茶水的温度正合适饮用,而且清香可口。张锐不禁一饮而尽,然后慢慢放下茶杯。孙兢又为他沏上一杯,这次张锐没有再饮,接过茶杯后,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无锋老弟,我昨日接到战报,刘武周将军的部队已经抵达洛阳城下了。陆柯将军的部队也已经攻入汴州城。”孙兢在品茶的同时,像是很随意地道出了最新的战报。
“哦?”张锐一脸惊讶,“这是好事啊!不日,战事就会结束了。”
孙兢微笑道:“这里面也有老弟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只身前去劝降史万岁,刘武周所部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洛阳城下?”
张锐连声谦让:“这全靠刘将军的谋划,我也不过是跑跑腿罢了,何谈功劳?”
“老弟过谦了。”孙兢放下茶杯,话题一转问,“朝廷大局已定,不知番州这边的战事何时能结束?”
张锐回答说:“番州残匪,已被全数压制在且未郡山区。几天前,小弟已下令各部进行最后的清剿。想来,应该不出十天半月的功夫,番州战区的战事便可结束。”
孙兢喜出望外,连声称赞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为兄来之前,还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接手后会将番州的战事拖上许久,真没想到老弟已在做收尾之事了。你真是帮了为兄的大忙!”孙兢边说,边偷眼观察张锐的表情,见他一脸平静,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张锐饮了一口茶,问:“不知朝廷要调我去哪儿?”
“唉!”孙兢长叹一声,说,“朝廷战事虽然顺利,但我军的军需物资却出现极大的短缺。想必老弟也知道,上都制造司和南京制造司在前段时间的战事中都遭到极大的破坏,到现在这两个制造司还没有完全恢复生产。西京制造司虽没有遭到破坏,但其产量远远不足供应全军所需。而且等攻下洛阳之后,那边的制造司的恢复工作也要由专人去负责才行。老弟身为军机调配处参议,以前就熟悉各制造司的情况,并对全军的军需调配工作了如指掌。所以,陛下和内阁一致认为,只有老弟才是主管全军军需物资调配工作的最佳人选。也是为此,朝廷才迫不得已派为兄来接替老弟继续番州剿匪事宜,招老弟回去上都。”
张锐暗自好笑,自己虽然挂着军机调配处参议名义。但自来番州战区后,就没有过问调配处的事宜。现在上都朝廷搬出这么一个借口,调自己回上都,其用心不言而喻。
孙兢说完这番话后,张锐便思索该不该对他明说,自己要退役之事。
孙兢见张锐沉默不语,心里忐忑不安。担心他不愿意走,又作出一副语重心长样子,继续劝说:“老弟。为兄来番州之前,陛下和太尉大人都亲自召见了我。他们要我转告老弟,一定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劝你要以大局为重。老弟啊,你此去上都责任重大,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和太尉大人对你的信任……”
“放心,我会走的。”不待孙兢说完,张锐便决定不对孙兢说,自己要退役之事。
“你愿意服从?”孙兢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愿意服从朝廷的调令,回上都去?”
“朝廷下达的命令,我会服从的。”张锐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孙兢,然后起身告辞。 此刻,他倒是担心孙兢知道自己不去上都的打算。
张锐告辞,孙兢也没有挽留。送走张锐,他回到卧房,还久久不敢相信张锐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交出军权。想当初,张锐可是拒绝了进入内阁的任命,也没有离开番州战区。现在为何他如此轻易的答应走人?难道仅仅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作出的妥协决定?为想清楚张锐的真实想法,孙兢难以入眠,又招来心腹孙炎商议。
孙炎听孙兢讲了张锐的态度后,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他对孙兢说:“不管张锐出于什么目的答应离开,只要他肯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殿下,又何必为此担忧呢?属下建议殿下,还是多想想高朔等将领的态度。”
孙兢连连称是。又与孙炎商议起来,明日要注意的事项。并秘密调集了一个强弩营埋伏在会议室旁边,以防高朔等人生事。
第二天,孙兢在会议室当着番州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