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从未为自己而活。为国为民,她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舍弃自己的爱人。如今,她真的,想要为自私一次,真的想要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乔楚握着秦玉的手,不可置信的看了秦玉许久,那种喜出望外的神情,让乔楚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滑稽。许久许久,乔楚轻轻的张开双臂,要将秦玉拥入怀中。
秦玉却作弄似的躲开了,对着乔楚捉弄的一笑,向着做饭的蔡大嫂便走了过去。
“大嫂,我来帮你。”
夏致看着秦玉新购置的房屋良田,再看看秦玉一身农妇打扮,实在让夏致无法接受。
“小姐,你真的不走了。”
因着决定留下,在蔡勇家住下始终不是办法,便在蔡勇的帮助下,找了村长,在村里置办了一出小院和一顷良田。
“不走了,我生于沙场,自幼便目睹生死,早已厌倦。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最终所求,不过与良人终老。天下江山,风华盛世,不过如夜空烟花。烟花璀璨,虽美,却只是过眼云烟。”
“夏致,我最美的年华,只想遇见最好的他,不想在疆场虚度。我会嫁给他,会为他生儿育女,会为他洗手作羹汤。只想在这里,平平淡淡,过真正属于我的日子,而不是家国天下。”
夏致从秦玉的眼中,看到了决绝,向来,秦玉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这次,更是无法让她改变决定。
“将军,你留下了,老爷怎么办?夫人又怎么办?挽月公子还在长安等着你回去,三爷也在等着你,相爷还在为你担忧。你留下来,他们怎么办啊将军,我们又怎么办啊!”
夏致有些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将军诈伤,远离长安,悄然来到姜国。若是将军不回去,只有诈死,这,让老爷夫人怎么接受的了!
秦玉慢慢握住夏致的手,轻轻拍了拍。
“夏致,爹和娘已经辞官,本就有着归隐山林打算,我自有办法,把他们接来这里。而容哥,你回去,就是要帮我照顾好容哥。至于挽月三爷,我与他们,本就是有缘无分,就让他们以为,我重伤不治的好。”
夏致更加焦急,一把握住秦玉的手。这哪里还是她一直仰望的将军,家国天下,大义凛然。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她的责任,放弃那些爱她的人。
“将军,相爷那里,你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秦玉望了望远处的山,那是朝安的方向,那里,有容哥。
她与容哥,就如同地狱之花。她是手刃千人血的地狱之魔。而容哥,他是不染凡尘的天山谪仙。她怎敢站在容哥身边,怎敢拉他堕仙。
而乔楚不同,乔楚生来便是妖。
第一次见乔楚,他凤眸流转,散发着妖孽的光。嘴角噙着的笑,是对众生的不屑。那时的乔楚,张狂中带着冷傲,那种骨气里与生俱来的高傲,让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
危险的男人,才更令人有着探险的*。
第一次见顾容,却是在自己府中。那是一个雪天,顾容手执一卷书册,迎风站在他府中的花园里。红梅白雪,青衫冷玉。那是一个令人惊艳的男人,却是一个,不能带给人温暖的冷玉。
顾容,没看见她,她却欣赏了,什么叫拈花一笑,什么叫醉了红尘。
对于秦玉,顾容的印象,是那个戴着毛茸茸的帽兜,像个粉色的绒球一般的大胆而不羁的孩子。
她站在大殿上指着要嫁给乔楚的样子。
殊不知,她在这之前,已然见过乔楚,并且,用那稚嫩的外表,诓骗了乔楚。
这便是乔楚对她的印象,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夏致,照顾好容哥。”
此生与顾容,便当做,有缘无分吧。
送走夏致,秦玉望了望天边飞过的燕,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她这只鹰,终于放了出来,终于,也有了她自己的天地。
转身,便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秦玉搂着乔楚的腰,与乔楚一同看着属于自己的家。院中,一直白色的狐狸懒懒的躺在木桩上晒着太阳,四只小爪子朝天张开,白白的肚皮,大大咧咧的晒在外面。
秦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七,以后,我们要养一只大狗,要通体乌黑发亮,就像我在岭南养的那只一样。”
乔楚拥着秦玉,将下颌放在秦玉的头顶。
秦玉曾经给他的信里说过,她在岭南的时候,养了一只全身黑亮的大狗,自幼养大,不过却因为她出征,无暇照看,便留在了岭南一户人家。那黑犬通人性,以为秦玉不要他了,就开始绝食,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对于这件事,秦玉一直耿耿于怀,在给他的信里曾经提到过。如果有一日,天下再无战事,她可以褪去战袍。她想再养一只,好生照看。
“好,我们就养一只大黑,带着它去河边洗澡,带着它去山林奔跑。”
秦玉点了点头,幻想着二人以后的日子。
“我们再养上两只老母鸡,就像蔡大嫂家的一样,每天早上,我都用新鲜的鸡蛋,给你*蛋羹。”
乔楚抚摸着秦玉的发,在他眼中,似是看见了秦玉挽着袖子,在灶房忙活的样子。
“好,就养两只老母鸡。”
秦玉的手指了指房子后面的小菜园,然后突然杏眸放光一般的看着乔楚,双手勾住乔楚的脖颈,仰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