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听审配用的是“过目”而不是“参详”,便知审配无意和自己商议各军统领之职,本想说“别驾既然已经决定,那就随别驾的意思好了”,转念一想,破围是大事,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即便审配不愿自己过多参与,但自己却是不得不参与。伸手接过卷轴,慢慢展了开来。那卷轴是上好的丝缎所作,在丝缎上用黑墨画了曹军北营,邺城北城的几处城门,又在几处城门处略略画上人形、战车等图示。但见在北城东门处,赫然写着审荣二字,显是审配将出东门的一翼的主将一职交给了审荣。吴晨急忙展开卷轴,正门处写着蒋义渠,西门处写着韩荀。再继续往下延展,才见到自己的名字缀在审配之后,名为参邺城军事,主要作两件事,一是留城防备曹军其余各营攻城,二是随时领军支援出城的三军。
若是将审荣换成韩猛,那就与吴晨心中所想的阵容再无二致,但这一换,却令吴晨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只是具体哪里不好,却说不上来。定了定神,将那种不好的感觉压了下去,道:“没人比别驾更熟悉邺城中的将士,别驾选什么人我没有话说。只是车战毕竟不同于骑战,而且也不同于步战,我希望可以趁这两i造车的功夫,请审将军和韩将军到校场熟悉车战与车步协同,不知别驾意下如何?”审配道:“这是应当的。名册使君既然没有意见,那便这样定了。”吴晨暗暗苦笑,心道:“我若反对,你能听得进去?”审配将卷轴收起,揣入怀中,道:“这份名册我将在晚间向众将宣示……”
脚步声响,就见韩荀领着十余名将领从校场门口处走了进来。韩荀只略略扫了校场一眼,便径直走向说话的吴审二人。一看韩荀的脸se吴晨便知他是为韩猛的事而来,想起在城头时韩猛说的那番话,心知自己最好不要掺杂在其中,向审配道:“既是如此,我便去督促工匠尽快造车,以便早点让领军的将领开始试车。”
吴晨刚一离开,韩荀便堵住了审配,吴晨才走开五六步,审、荀两人似乎便吵了起来,吴晨实是不想参与邺城的人事之争,急忙叫住几名工匠,拉着他们向校场中间。只听得两人声音越吵越大,引得校场上的众工匠和兵卒纷纷侧目。吴晨拉得几个工匠远远走到校场中间才停下来,开口询问试车的情形。姓陈的工匠头说道:“方才使君说的三匹战马拉力不匀的情形,咱们试车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但他们车的车辕可比咱们做的好,咱们试他们的车的时候,几乎不费咱们什么力去策马。”另一姓田的工匠道:“但咱们的车颠的有点狠,可比不上你们的车那么稳。”吴晨道:“哦,这倒是,我试车的时候似乎也没觉察到战车的颠簸。”那姓陈的匠头有些得意的道:“不瞒使君,从小人的曾祖父起,咱们陈家便是做马车的,因此上咱们的车一向又稳又宽,很多又富又贵的老爷专门来定咱们的车呢。”吴晨笑道:“原来是有这个渊源,那就怪不得了。田工呢?”姓田的工匠受宠若惊,道:“小人田大壮,使君的‘工’字不敢当。这个车辕不是我造的,而是我这个拜把兄弟。”说着将一名又黑又瘦的工匠拉到跟前,引见道:“这是我拜把兄弟,他姓冯名藐,家里排行十三,咱们都叫他冯十三。”吴晨道:“哦,不知陈工和冯工能不能将各自的绝活放到一起,如此一来咱们的战车不就又稳又快了么?”姓陈的工匠头笑道:“使君来之前,咱们就在说这事,就是不知道冯十三的车辕都要些什么活,就怕咱们的活跟他不配。”吴晨道:“这有什么好争的,你们合起来再造一辆车不就成了?”几个工匠哈哈大笑。吴晨愕了鄂,道:“怎么,我说错话了?”那姓田的工匠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使君没有说错话,只是重新造一辆就要废料了。咱们的意思是将两辆车拆了,然后再将车辕车厢车架什么的重新凑到一起,合不合便知晓了。”吴晨笑了,说道:“说到这些工匠活还是要你们自己最懂,我就不插手了。你们只管去做,人手材料不足再来找我。”
那几个匠人欣然点头,说着便上前去卸马车。吴晨再向审配和韩荀所在望去,但见那处早已人去场空,想是已被冯孚和陈琳劝走了。吴晨也乐得清净,站在场边看着工匠卸车。其余的工匠倒也不闲着,一拨一拨聚起来,将造车的废材削成箭杆。
那些工匠都是多年的老手,三下五除二便将战车卸开,跟着将各部分重新组装到一起,不过半个时辰,一辆战车重新成型。吴晨登车试了试,只觉战车又稳又快,当即下令以此车为模,各工匠开始造车。有些善造轮子的便造轮子,有些善造栓螺的便造栓螺。车辕和车底托盘,则分由陈姓和田姓工匠领着做,两人带出的徒弟再领着另一拨工匠另起炉灶。
到第二辆战车造出时,yin夔领着兵卒到了校场。吴晨原本要的是一到两千人,yin夔却生怕人手少了,直叫了三千余人,加上校场中原有的五百兵卒,宽敞的校场登时拥挤起来。吴晨让五百兵卒打下手,再从其余兵卒中挑出几个机灵的,令他们学着驾驶战车,再安排各五十兵卒和两辆战车一同前行后退。期间冯孚,